想侧身拿床头的手帕擦干净，却是一个失重从床上跌落了下来。
一瞬间，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一样隐隐作痛。
“呃…啊”冷汗止不住的从额头滚落下来，程浅默蜷缩在地面上痛苦的哀嚎着，用力的揪着心口处，揪的发青发紫。
心里始终难安，原路折回的林温岁，刚一进门就看到让他肝肠寸断的这一幕。
世界上最无力的事，莫过于他的爱人在历经痛苦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林温岁冲上去，跪在血泊里，抱起程浅默，失声痛哭，哑声道：“阿…阿默，求你不要有事，你说过要等我煲汤喝的，你不能骗我。”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程浅默的脸上，落在心里酸涩到绞痛。
程浅默无力的抬手擦干了林温岁的眼泪，“岁岁，别哭，就当我只是在你漫长的生命里走了一程的过客，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不要…我不要，我只要你，阿默，求你别丢下我。”林温岁一脸泪痕，满心痛苦，苦苦的哀求着。
回应他的只有愈加沉闷的咳嗽声和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良久之后，就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程浅默的面色变得反常的红润，眸中也有些许光亮。
声音也变得平缓了许多，“岁岁，你知道吗？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们合该在一起。”
“你或许会不信，我来自别的时代，那个时代很美好，婚姻自由，男子也可以娶男子。”
“我从很小起就做着有关你的梦，你总不和我说话，总与我若即若离，现在我想该是我又忘了与你的约定，没记着你，让你生气了。”
程浅默语气很轻，就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做别的错事，你总不会同我那么生气的，唯独气我失信，欺骗了你。”
“岁岁，许诺不了的今生，我来世再赔给你，这次我不会再忘记了。”
血气涌上喉间，程浅默面上却是带着笑意的，身体里却是翻涌数倍的痛苦。
天上又飘起了大雪，阴寒刺骨。
林温岁抱着程浅默逐渐发冷的尸体，在初春的深夜里似哭似泣的喃喃自语道：“骗子。”
灶火上的汤无人顾及，灭了火星变得冰冷。
程浅默的生命终止在了漫画中命定的二十岁。
而林温岁等了一个又一个的二十年。
——
被现代医疗设备包围的医院里，新来的小护士看到一个在病床上躺了五年的植物人睁开了眼睛，跟真的醒了一样。
激动的叫来了主任，说：“主任，您快来看看他是不是醒了。”
主任打灯观察他的瞳孔变化，把小手电筒往衣服袋子里一兜，“我还以为什么呢？别大惊小怪，这是正常的现象，病人的意识还没有清醒，就不算清醒。”
“哦，谢谢主任，我受教了。”小护士为自己的瞎激动羞红了脸。
等主任走后，病床上的人眸中划过一丝光亮，小护士听到病床上的人声音沙哑的喊：“渴。”
小护士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把自己给解释成了，“正常的现象，病人潜意识扯动声带，发出了类似“渴”的声音，嗯，没错。”
蹦蹦跳跳的走了。
留下病床上无人回应，再度陷入昏迷的程浅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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