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知道吗，有时为娘的在想，当年若是让那穆家将军把你带走，是不是对你才是最好的安排。”这事她真的想过。
“穆将军？”这事穆子一还真不知道。
“当年刚捡到你时，”拉起孩子的手，在她手臂上比划了一下，“你才这么大一点，刚满月，真不知这么可爱的孩子，怎样就放得下手的。”
穆子一抿唇，她知道是为什么，刚开始她就不怨，而之后了解得越多，也越发怨不起来了。
“我那时，已有了入空门的想法，作了出家人的打扮，捡了你，便遇到了穆将军夫妻，那是两个好人啊。”正事聊完了，心中就松快了，穆素妍开始陷入了回忆。
这种状态实属正常，一个人的心愿都了了，也知自己活不长了，说说过去，也挺好的。
穆子一能做的，就只是认真的听她说。
“先是诧异我的打扮，又见着我抱着你，便收留了我们几日，知道你非我亲生，也曾想着留下你养大，是我舍不得，执意带走了你。”这也是她提这话的源头。
“他们尊重我的选择，临行前送了好些女娃娃的用品，这时我才知道他们的小闺女夭折了。”穆素妍转头去看穆子一。
“若是把你留在那，我家子一定能无忧无虑的，健健康康的长大，不会吃这些苦，也不会来承担这些了。”
“那娘有没有想过，我会活不下来？”穆子一可不是这样认为的。
“怎么说？”穆素妍卸下了身上的重任，只余压抑了多年的母爱，还没有跟上穆子一的思路。
“娘，从我出生起，就已经注定了这个身份，没有娘护着，那家人也不知我的特殊，指不定就让那批人给找着了，早早的便没了。”
她不好说娘之前所有的安排她都知道，也都能理解，只能这样摸着边的劝了。
“万一他们没找到呢？”穆素妍是欣慰的。
“娘都说万一了，这可说不准，不是吗？再说我便是我，怎样都会是这个样子，就别想那么多了。”穆子一在努力宽慰。
“好，不想了。”穆素妍抬起手，想摸摸穆子一，穆子一也温顺，趴到了她的腿上。
原先她总避讳着与人有身体接触，可与阿冰与阿火有那样的拥抱，对于自己有感情的人，也不会再收敛着了，她不会主动，可别人主动了，她也会顺从。
母女俩轻拥了一会，穆子一感受了一下，眯了一下眼，问了另一个问题。
“娘，这个顾爷一直知道我吗？”
“知道。”穆素妍接过穆子一递过来的温水，押了一口。
“是知道我是娘的养女，还是知道我是下一界的凝主？”这可是两个不同的问题。
“只知道你是我的养女，你的身份特殊，也就我，你师父，还有那魏将军知道。”穆素妍不提魏将军，穆子一还差点忘了，那人是洛雅一族派给母亲的护卫，死忠的那一种。
“怎么这样问？”穆素妍只是病了，不是傻了。
“没什么，只是顾爷昨个审过我了，我还觉得奇怪，明明不是早知道了吗？怎有这么一出。”穆子一说得云淡风轻，似对这事只是一个好奇，只是一句随口的问话，没打心里去过。
“他那人就是谨慎，这是他做得出来的事。”穆素妍没起半点疑心。
“那为何会送轻雨到我身边？”若只是知道她是养女，这送人就差点意思了。
她身边有四个丫头，轻烟是师父的，轻雨与青荷都来自顾爷，梅枝是哑伯带出来的，而哑伯是师父的贴身家仆，虽不属于洛雅一族的中层人物，却也是举足轻重。特别是在护卫她的这件事上，不提青荷是怕娘伤心。
“也不算是直接给你的，是我要的，作为穆主，他知道我的身份，顾爷的那一块，虽说全权交于他在管，我仍有监控权的，要两个得力的，放到身边，是很正常的事。”
“到了我这，好好看过了，可信了，发了誓只认你这一个主子，才放心用的。”对于穆子一这个问题，穆素妍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甚至是感到高兴的。
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贴身的人便得审视了，来历，经历，忠心都在考量的范围内。
“她在我身边得来的消息，不用经过顾爷的吗？”穆子一似只是单纯得提到这个体系的运转。
“当然，轻雨算是顾爷的接班人了，顾爷有精神就过问一下，没精神便不管，大事上有人拿主意，轻雨便不会经过他，没人当家了，才会问上几句。”
他们这一批人与那叛徒是碰过面的，能少动便少动。
“娘，我懂了。”这一块是这样，那另一块更不用说了。
“累了吧，歇会。”说了这么半天的话，还是很费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