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地版卷：盟誓文（8）
当古典小美哭诉悲惨身世的时候，床模、爆点、失调、欢迎揩油、融毁、孤立、超猎奇、偶像、魔兽、倒追男、猥琐达人、乳神、缩水、幻灯、贵人鸟等流民也在讲述自己的曲折故事。最后，她们以同类型同结构同语气的疑问句结束：“摩诃衍大法师啊，请您说清楚，所有细节是虚幻野马，还是实有尘埃？额究竟是谁？谁是本体？谁是影子，额到底与那些经历有何联系？”
（这时，阿嗜尼的两只鼻孔回归原位）
敦煌使团乃由官民共同推举而组建，结构复杂。河西观察使判官王锡担任团长，副团长为游击将军、原丹州长松府左果毅都尉阴伯伦及次子阴嘉珍、侄子阴嘉义。成员为：佛、道、祆等各教派男女供养人代表；寺户代表；杂役代表；阴氏、索氏、张氏、马氏、李氏、曹氏等敦煌土着望族及粟特安氏、康氏代表；还有城西庄、太子庄、南沙庄、官圈、城南庄、平都渠庄园等庄夫代表。他们反复学习太子李诵亲自书写的德宗圣旨精神，然后讨论。阴伯伦首先发表看法：“这道诏书情真意切、客观务实，堪与《罪己诏》媲美。”阴嘉珍、侄子阴嘉义等人说，经过十年围困，敦煌去年就已经消耗完所有物资，官兵百姓商贾僧侣等皆掘地三尺，挖取来自周边的芦苇根充饥！庄夫代表本来无精打采，应付差事，听见提到芦苇，个个精神振作，打开话匣子。龙长盈爬上汉朝烽火台残址说：“呆！对芦苇那杂怂，朕最有发言权！别看那烂怂在地面上不怎么日眼，地底下悄悄给人做事呢，稀不坏！汉武帝元狩二年冬天，朕先人被委派开荒，刀砍火烧，跌办半年，到春天，种上麦子和糜子，先人开始防着雀儿那些讨吃子，没想到，嗨，芦苇那尕子子子又冒出来了！先人气潮了，叫两个联手掘地寻根，一搭挖到玉门关，还没挖到头，再不敢往西找了！”贺保定爬上土台，推开他：“你球娃尕丁丁的，边里起嗄！我先人叶子潮者呢，寻根寻到蒲昌海、龙城、播仙镇、新城、蒲桃城、萨毗城，发现芦苇根原来是龙须！”张延住大声质疑：“你们两个背扇，胡球谝呢！芦苇根能钻过八百里的莫贺延碛和二百里的魔鬼城？”吴富员不温不火地说：“一帮夯怂！吹牛皮很舒服，很满福，是不？叫我看，你们都是沃琐子，吊吊灰！我先人挖芦苇根向西到过帕米尔、粟特、罗马、波斯、印度，向北到过三弥山、居延海、百亭海、回纥衙帐，向南到过吐蕃、吐谷浑、南诏，向东到各大节度府，后来，还跟随郭令公到长安觐见皇上，玄宗、代宗、德宗出逃时，都没落下！皇上下诏说：‘芦苇天生满地窜本性，别穷追不舍！’怎么样？牛逼不？”令狐宜令跳了起来：“你爹的个腰子！满地窜之取名权属于我爷爷，与你们张家何干？”范贤集掀翻他：“夯怂，脑子潮者呢？你穿上裤子才几天？嘴楚楚的，这没你说话的地方，满地窜首先是我先人叫开的，家谱上有记载……”阴伯伦还未表达清楚“敦煌已经山穷水尽，和谈是唯一出路”之主题，就被流民争吵冲乱，忍耐半饷，冲王锡说：“团长，这帮烂怂胡说八道，制止！”王锡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阴嘉义忽然失控，猛地拿起马鞭朝流民乱抽，被赵惠信、翕棑子、福遂等寺户劈手夺过：“加起啥！要不了几天，尚修罗攻破敦煌城，把你家葡萄园、苹果园、大麦地、豌豆地、庄院全都变成牧场，看你再耍岔！”众人见张延住竟然冒犯大户子弟，惊呆了，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结巴刘屯子突然冲进人群，瞪大眼睛，转圈圈，一只手指压住喉管，另一只手指在半空胡乱比划：……磊个塔塔…扛把子…大波妹…缭乱…喷血爆乳辣妹…宫廷时装秀…丝绸内衣…玩湿身…谝不来…二杆子…背扇…算求子…骚情…踏…拾掇…大守备长…大营田使…大放牧使…大防城使…尿点…职业倦怠…黄铜告身节儿…大都督…大税务官……
（这时，阿嗜尼的肛门回归原位）
曾经，摩诃衍与昙旷相约：他接受尚息东赞邀请，率僧众前往平凉参加会盟，调节唐蕃外交争端；昙旷接受赞普邀请，率僧众南行入藏，帮助赞普调节渐悟禅与顿悟禅教义愈演愈烈之争持。两人正欲动身，昙旷中风，半身不遂。摩诃衍如期东行，昙旷请尚修罗转送赞普致歉信，为不能践约而深感遗憾。赞普将疑难问题整理成二十二问端，遣使往求解。敦煌及周边信众获悉，纷纷请求昙旷法师公开解答。经尚修罗与阎朝协商，同意在冥泽设立非军事特区，让昙旷召开法会，闰五月初一开始，每天解决一个问端，为期二十二天。按照计划，届时，尚修罗公布问题，通事般成员迅速翻译成多种语言宣读之后，先请僧众、信徒、修行之士大夫等进行讨论。最后由昙旷总结，王锡等笔录，差快驿呈送赞普。可是，法会开始之日，敦煌人倾城而出，来自各地的僧俗群众也多如蜂蚁，密密麻麻，拥挤在冥泽周边。昙旷坐在大船上，沿着岸边顺时针巡游，亲自回答各种语言提问的各种问题，范围远远超出二十二问端……期间，有将领建议乘敦煌空虚纵兵侵占。尚修罗亲手挂狐狸尾巴到他们的胸前；期间，数百名久经围困的敦煌善男善女因为心头疑窦解除乐极猝死；期间，上千名原来信奉苯教的吐蕃士兵改信佛教，顿渐兼修；期间，冥泽周边出现七十二处放饭点，且供应大麦酒和米酒；期间，四十九名富户高价雇佣粟特商驼携带贵重物品逃往龙城；期间，阎朝派人缢杀二十多位主张投降尚修罗的各界人士；期间，阎朝遣使查明，施舍酒饭单位分别为富贵燧、宜秋燧、宜禾燧屯垦点、富贵燧屯垦点、宜秋燧屯垦点、渥洼池屯区、鱼泽候官垦区、宜禾都尉广汉候官屯区、宜禾都尉宜禾候官垦区、大煎都候官垦区、武阳里、擅朔里、高昌里、利成里、安国里、武安里、寿王里、寿陵里、如昌里、大富里、利戌里、东冯里、宜秋里、对宛里、始昌里、疆利里、富贵里、大会里、宜武里、兴盛里、高威里、小浮屠里、南关里、平定里、东武里、万年里、寿里、长通里、东郡里、不审里、大裱里、常利里、益寿里、阳玉里、得玉里、宜禾里、常安里、宜玉里、广利里、益光里、定汉里、临乐里、乐成里、安处里、昌里、高议里、委粟里、大穰里、破胡里、安庆里及农都尉、穿渠校尉、护田校尉、都田佐、农令、农亭、农田官、劝农使、劝农掾、农长、水长、主水使、东道平水使；期间，阎朝命人考证出放饭单位均系两汉故名，正当深入调查，传来平凉劫盟消息；期间，尚修罗多次发布文告辟谣并请各界人士相信赞普追求和平之诚意；期间，摩诃衍背负铁枷一路忏悔到冥泽、大将论西若押解唐朝俘虏一路高歌到冥泽、数万佛教禅宗信众一路犹豫彷徨到冥泽。尚修罗下令释放唐俘，他们中间极少数返回长安，绝大数皈依佛教，并分化为多种流派对平凉劫盟事件得失进行激烈辩论。原冥泽法会集众开始倾听，探知原委后，也分裂成多派，参加论争。根据王锡等人记录，主要有小乘禅、渐修禅派、顿悟禅派、顿渐兼修禅派和敦煌禅派等五种观点。小乘禅派认为会盟是战争别种体现形式，通过会盟解决争端，无异于乘墙为车，以石作马，虽拼力驱遣，不能前进半步。摩诃衍法师本来打算以铁枷锁套战争野马，反被套以违约之铁枷，这是又一实证。平凉会盟本身就是伪命题，如何推出和平的结果？因此，赞普、德宗、牟异寻、哆莫贺等诸王应立即叫停外交活动，与朝野人士一起静心修禅，最终达到自我完善与解脱，如此，世间争端自然根除。渐修禅派引经据典说：“一切佛法，自心本有。将心外求，舍父逃走。起初，尚息东赞欲乘代宗驾崩、朝廷无暇顾及外事之际，发兵西川，却被李晟等唐将挫败。德宗、赞普及时策划在清水、长安、逻娑三地陆续举行会盟，消除双方将士心头雾瘴，使真性昭然，回归本源，以佛心对佛心，天下和睦。然尚息东赞被贪婪之火、仇恨之焰，日熏久染，很难去污除垢。当其时，德宗突遭朱泚之乱，请吐蕃出兵助战，许以割地回报，情真意切，无丝毫欺诈。事平后，德宗受李泌等大臣劝阻，反悔，尚息东赞积怨加深，悍然进取夏、盐二州，并图谋吞并大唐全境，欲以卓越功勋压制尚结息、尚修罗父子。赞普英明睿智，洞察其私欲，决定再次在平凉会盟释嫌，因尚息东赞作梗，使会盟变劫盟。如今人人以为心性为野马，言行如尘埃，不可束缚，不能把握。神秀禅师曾有偈子：‘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其实，平凉会盟事件不正表明，修禅并无一劳永逸之法门，实乃渐进、持续不断之拂拭过程？”顿悟禅派最初不参与辩论，只是低头沉思、帮助流民掏耳屎、吹口哨、打喷嚏、沿岸环绕冥泽裸奔、狂笑、摆POSE、表演行为艺术、集体朗诵慧能偈子“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然后发表看法：“赞普与德宗已经顿悟到识己心为佛心，因此，熏染诱惑与恩怨是非皆为过眼烟云，从心而过，不留痕迹。之所以相约会盟，乃是通过仪式对执迷不悟者当头棒喝。然唐蕃双方许多将士执着于已成往事之冲突与仇杀，是故，选择会盟地点时就开始添堵。此为何意？尚息东赞选择清水，是想借地利之便擒获浑瑊及其他使节，被李晟识破；继而确定为原州之土梨树村，唐朝又以土梨树村地多险隘、恐遭埋伏为由否决。最后，才定为四隅平坦、中间有五朵莲花丘陵拱耸之平凉川。这个过程耗时半载，会盟之日，唐蕃双方将士惴惴不安，心路拥堵，真诚求和、严加防备、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奉旨行事等各种心絮飘飞似雪，乱舞如蝇。更有回鹘提供之野马嘶叫奔腾，荡起层层尘埃，遮蔽心空。因此，拥堵更烈，迷乱者甚，劫盟势在必行！如果吐蕃不先发制人劫持唐使节，唐兵必定突然袭击吐蕃代表。谁劫持谁并不重要，关键是劫持的欲望如同不断升腾之烈火，就是说，唐蕃把大地战场转移到内心世界。当浑瑊忘却缰绳、马鞍、笼头、弓箭、佩刀、功利等战争羁縻元素时，当野马驮载浑瑊在士兵枪林如织、喊杀惊天动地的层层羁縻中自由飞翔时，尚息东赞顿时心神惊骇，豁然开朗，终于明白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正是这瞬间绝对自由而不是各种物质的和非物质的奖赏。其他弓箭手、刀斧手、骑兵、步兵瞬间凝固成草人，他们随着野马飞翔。尚息东赞堆积在心头的块垒消散，决定放弃信仰苯教，改修顿悟禅。很多部属也发生这种巨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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