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兔年纪事（775）
初春，昭义兵马使裴志清出兵驱逐薛崿，然后隆重誓师，归附魏博。田承嗣声称奉诏救援，袭取相州。代宗立即任李承昭为昭义节度使，又提拔薛嵩族人薛择为相州刺史、薛雄为卫州刺史、薛坚为洺州刺史，又派魏知古赴魏州告谕田承嗣，不要越界。田承嗣拒不奉诏，以捉拿薛崿为由，派大将卢子期攻取洺州。薛崿再奔卫州。田承嗣又派大将杨光朝攻取卫州。薛崿素衣入长安请罪，被诏释。田承嗣诱降薛雄未果，派人暗杀其全家，占据相、卫等四州。代宗调任马燧为河阳三城使，防御。
仲春，三月三，李泌在虔州府邸为李繁举办豪华生日庆祝会，邀请州刺史、同僚、粟特商人、诗友、僧友、道友、祆教友、道徒、女弟子等各界人士参加。但不接受任何物质形式之贺礼，不办酒宴，不酬宾客，只举行“家藏三万卷书转赠仪式”。代宗爱妃独孤氏派中使骑快马送奇书若干卷以贺。朝廷命官、遗老、达官显贵及李宝臣、朱滔、李承昭、李正己等节度使纷纷仿效。李繁藏书自此天下闻名。三月二十四日，周沙奴受周鼎差遣自敦煌至疏勒南山，称愿送摩诃衍及其他高僧百名进藏传法，唯求大元帅勿挥师西进。是夜，毛押牙与周沙奴单独饮酒。周沙奴醉后透露：“闺怨诗人”受周鼎委托前往北庭游说回纥可汗与敦煌联防，可汗允诺。“闺怨诗人”等人驱赶回纥支援汗血马三百匹，赞誉而归，周鼎举行了盛大庆功仪式，并且重奖他们。周沙奴非常不满，诽谤周鼎。
暮春，田承嗣胁迫魏知古共同巡视磁、相二州。田悦令诸将割耳剺面，向魏知古请求以田承嗣为主帅。代宗得报，大怒，下诏贬田承嗣为永州刺史，同时诏命李宝臣、朱滔、李承昭、李正己等八节度使合力讨伐田承嗣。朱滔、李宝臣与河东节度使薛兼训率军从北面进击，李正己与淮西节度使李忠臣从南侧进击，魏博军连吃败仗。李正己攻破德州，李忠臣包围卫州。田承嗣部将霍荣国、裴志清先后投降。田承嗣举行盛大仪式，释放原被囚禁的李正己使者，跪拜于前，亲自捧送管内户口、甲兵、谷帛籍簿等，又在大厅挂起李正已画像，焚香礼拜，声泪俱下：“额年纪已老，没几天好活了，十一个儿子都靠不住，侄子田悦也很懦弱。这些东西，迟早就是您的，千万别让其他节度使抢去啊！”李正己得知消息，按兵不动，并上表为田承嗣辩解。河南诸道兵不敢贸然前进。田承嗣又使用离间计，挑拨李宝臣、朱滔两军交战，北线危机解除。
初夏，祁连南山大雨，黑河爆发泥石流，冲毁合黎山古堡数座，意外发现良弓利器、丝绸布帛、金银财宝无数。尚赞桑欲据为己有，便实行戒严。尚修罗从密探处获知，甚奇，率精骑两千，至藏宝地，令人挖掘，洞口越来越大，延伸进山，内藏一城，遍插建康军旗帜，然无人影；又遥见数万巨大如驼之蚂蚁啃噬城墙、房屋、楼台，遂命士兵擂鼓呐喊。未几，城内人群喧哗，插有象雄、玛尔两“桂”部图腾旗帜的队伍逶迤而来。两部首领惊问尚修罗、尚赞桑何故率众兵至此？他们说原订军事演习计划并无此项目。对身所处北部合黎山及洞内物品浑然不知。尚赞桑、尚修罗异常惊诧。
仲夏，尚赞桑、尚修罗对象雄、玛尔两“桂”部军士及随行医药师赞慈木赠、达桑布?、达赤德及苯教师更勒哲、论芒息、论多桑、嘉朵丹等隔离调查，集体叙述如下：三天来，两部在祁连山麓指定区域进行攻守演习，从来没有离开过驻扎地。他们甚至说夜来刚刚喝过论泣藏率领驼轿队伍送来的赞普亲赐美酒。
暮夏，经过昼夜观察，象雄、玛尔两“桂”部军士饮食、神态、情欲、行为完全正常。尚赞摩派尚修罗、毛押牙赴敦煌，聘请着名画师十人，将日、月、金、木、水、火、土“北斗七城”遗址及两部军将绘图制像，并全部调查记录，派马使递送逻娑赞普衙帐。
初秋，赞普亲自致书尚赞摩，令速报“北斗七城”所俘虏之建康军士兵，并绘制乐庭环、向应龙等重要将领相貌图。画师根据目击者描述，重绘白色骆驼驼轿图，送呈。
仲秋，独孤氏病死，代宗悲伤难过，不忍下葬，殡于内殿。田承嗣闻讯，派人重金贿赂阿嗜尼、魏知古等人，然后上表，请束身归朝。代宗无心理朝，顺水推舟，允诺，并遣魏知古犒劳李宝臣、李正己。魏知古贪财勒索，赏赐不均，士卒怨愤，二李恐生事变，自行撤军。田承嗣遂令堂弟田庭玠固守沧州，派卢子期进犯磁州，将破，李宝臣、李承昭率援兵赶到，卢子期兵败被俘，押解到长安，斩首示众。与此同时，田悦军在陈留惨败。
暮秋，京城、河西、关陇、蜀地、漠北、河东等地学者、好者络绎不绝，专程到虔州李泌家查阅资料。商客见机行事，在虔化水两岸修造阁楼，高价出租，并提供多项服务，形成名噪一时的“读书热”，拉动商业发展。回纥商不睦，以第舍、市肆、酒肆、歌肆亏损为由，聚集千人，围攻兴庆宫，欲纵火焚烧，捕贼吏愤懑，阻拦，被刺中肚腹，肠流出。有司逮捕凶手，关押到万年狱。回纥酋长突董、康赤心持刀骑马砍伤狱吏，劫囚而去。市民与商贾集会要求官方查办。朝臣上奏，请将杂居京师之回纥人与九姓胡驱除出境。代宗准奏，欲下诏，阿嗜尼激烈抗议。代宗懊恼地说：“朕长子李适当年遭陕州之辱，没齿难忘，登基后，朝思暮想，欲灭之，虑及可爱生灵，心生慈悲，遂赐遗财物以求太平，然牟羽妄自尊大，仿效天朝，筑宫殿，建园林，妇女奢求粉黛文绣之饰，朕之琼林、大盈国库日渐虚耗。而回纥朴厚风俗日益趋坏，动辄敲诈勒索，岂能再忍受？”阿嗜尼一脸正经说：“陛下！臣虽曾与尚修罗、磨延泣共有一段经历，但自入长安以来，忠心侍君，既不偏袒回纥，也不倾向吐蕃，之所以反对过激政策，乃是因为李希烈、李宝臣、李怀光等不少节度使及其麾下大将皆外族人，如若有乱，威逼皇城，奈何？”代宗气愤地说：“朕有驼轿，惧甚？”阿嗜尼说：“驼轿虽大，能否装载太子、嫔妃、宰臣、市民、商贾、财货、楼阁、珍禽、异兽、名马？”代宗沉默良久，仰天长叹，下诏要求回纥诸胡不得效华人，各服其服，各居其地。
初冬，赞普发布诏令，欲将龙年夏宫设立于敦煌南之野马山，并召开大协商会议。尚息东赞、尚赞桑驻守凉、甘、肃三州，暗中搜寻乐庭环、向应龙等将领、军士及百姓。尚赞摩、尚修罗擂鼓鸣角，率所属“桂”、“嗢末”、“突击队”挥师西进，包围瓜州。瓜州刺史张铣遣勇将拼死杀出重围，驰奔敦煌城求援。周鼎避而不见。三日后，勇将单枪匹马，杀回瓜州。蕃将擒之不得，欲放冷箭射杀。尚修罗阻止。勇将进入瓜州城内。
仲冬，田承嗣两次上表，请求入朝谢罪。李正己屡次上表为他说情，请朝廷允许他改过自新。同时，进封李宝臣为陇西郡王，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暮冬，周鼎以巡防为名，率领亲信周沙奴等少数属到悬泉军镇，与守将宋衡密谈，划拨汗血马二百匹。后不久，分别遣使往长安及北庭、回纥，请求派部队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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