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双鱼座卷：错的不是朕，是天下（5）
牙齿刚烈易怒，好斗喜杀，嗜好血腥。睚眦具备这些特征。尽管他龙身豺首，与牙齿排列成熙熙攘攘的战斗队形相差甚远。牙齿还将睚眦的宣传图案镂刻在田承嗣、李怀仙、李抱忠、李光弼、安太清、仆固怀恩、仆固玚等着名大将的刀环剑柄上，也大量用在仪仗和凝碧宫守卫武器上，并打算进军长安城。
阿嗜尼所有配件中，八字髭深知自己资历最浅，随时会被剔除得干干净净。是故，他直接将貔貅纳入族谱，取别名天禄、辟邪，设计成龙头、马身、麟脚、毛色灰白、会飞的狮子形象，负责巡视各大小角落，观察邻居们的风吹草动。他还苦心孤诣，为貔貅王子积累军功：发现妖魔鬼怪无数，当机立断，斩除！发现瘟疫疾病流行，自作主张，消灭！发现盗贼扰乱秩序，不由分说，剿杀！很快，神思恍惚的史朝义对八字髭深信不疑，将与其同名的最精锐王牌部队调整到邙山前线，作为一支利箭，随时射向唐军靶心——长安。由此，八字髭成为后来居上、飞速蹿升之典范，在大燕朝野人士间广为传颂。
眉毛是诸多个体之集合，它反对汗毛、头发、胡须进入其团队。椒图状似螺蚌，性好闭，处处显示着基因决定后天发展的规律。椒图生于眉毛，无需多说。它的名称和地位受到质疑。处于最上层的眉毛群体自认是“嘲风”，象征吉祥、美观和威严，能威慑妖魔、清除灾祸，使整个面部造型严整又富于变化，庄重而又生动，宏伟而又不失精巧，与高耸的鼻梁互相衬托，平添许多神秘气氛。出类拔萃、高耸顶尖的眉毛自谓“囚牛”，为大燕传递吉祥妙音乐。也可称为“朝天吼”，昼夜守望，对天咆哮，上传天意，下达民情。还有些眉毛闹独立，自命“狻猊”、“金猊”、“灵猊”，作狮子状，款款享用自在。或者自称为“麒麟”，伸出长颈鹿般颀长的脖子，翘起大青牛坚挺如杆的牛尾，向显圣皇帝申请禄位。
大家熙熙攘攘吵吵闹闹追名逐利时，“神马王”也曾竭斯底里呐喊：九小王子与你们有鸟关系？！它们全都是朕的乖乖宝贝。无人理睬。他坠入人生最低冰点，备受冷落。于是，他慨叹：一切都是浮云，唯有额才是实有。
这句名言成为失败者互相安慰的定心丸，迅速传播。史朝义让太监对“神马王”进行军事管制，不准随便发表言论。他盯着阿嗜尼久久发呆，自言自语：“这算啥事呢？你怎么变成五官齐全的‘人参’呢？大臣建议将你熬成汤喝，补充元气，这很残忍，你虽然是小侏儒，但也是一条命啊，额如何下得了手？他们都说额是妇人之仁，还取绰号‘忧民哥’、‘食草男’、‘宅男’之类，太滑稽了……额究竟在坚守什么？洛阳？凝碧宫？狼皮宝座？大燕的名号？一个大配件和九个小配件？每个黄昏时分陪伴额思考的那一抹夕阳？真假消息？都不是！额带着你们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到底想得到什么？如果能摆脱自相残杀轮回，额心甘情愿将这写配件统统捐献出去。可是，无人领会额滴心意啊，额不得不在错误轨道上继续滑行！”
忽然，田承嗣持刀闯进宫。卫兵不敢阻拦。九小王子吓得四处逃窜。
史朝义处变不惊，冷静地问：“你趁火打劫，想杀了朕，取而代之吗？”
“请陛下恕罪！”田承嗣犹豫一下，以刀插地，跪倒说：“唐朝重行起用郭子仪，又向回纥借兵十万，由仆固怀恩、仆固玚率领，正在往邙山集结，大燕各路军队厉兵秣马，只等圣上发出号令，乘其立足未稳，一举歼灭，进而夺取长安！”
史朝义泪眼婆娑，扶起他：“老将军忠心可鉴，额担忧，大燕军全面出击，其他将领不会服从统一指挥。因为这之前，额进行民意测验，举办过多次活动，响应者寥寥无几。”
田承嗣说：“陛下！自安禄山起事以来，燕赵之地战火不断，几乎从未休养生息，更谈不上修史写志、礼乐歌舞等文化建设，况且，各部大小将领皆出身于行伍之间，以拼杀为能事，大敌当前，怎么可能对所谓的‘时装周’、‘脱衣秀’、‘火爆新新人精九小王子劲舞杂耍讲唱’之类活动感兴趣？”
史朝义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额明白了。都怪额大脑功能紊乱，糊里糊涂就同意了阿嗜尼的不良策划，以后，再也不会这种幼稚的事情了。”
“如果圣上舍得，卑职有个主意，可使万将一心，归您指挥。”
“你到底想要额滴什么东东？额是性情中人，你有话直说，”史朝义举起一条画着十八朵宝相花的丝绸长巾说：“除了这件，其它什么宝贝都可以。”
田承嗣“扑哧”一声笑出来。
史朝义一本正经说：“笑什么？你懂得物质的自性、神性与人性吗？是的，这是一条宫廷贵族通常使用的丝绸长巾，宝相花也没有什么特别，属于物质，是自性。当它缠绕在唇彩的脖颈、肩膀、胸部、腰肢、玉臂和五指间时，则代表着唇彩对抽象世界的独特认知、把握、感受、表达，更凝聚着她对身体美、自然美、文化美、情感美的寄托，所以，长巾就具备了神性。当额吟唱‘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轻轻拽拉长巾，犹如春分拂过湖面吹皱起一道道涟漪那样，将柔情蜜意源源不断传递过去，它又富含人性，对不对？额不能把出彩留在身边，但这件定情物，要永久陪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田承嗣挤兑出忧心忡忡的表情，觉得不妥，换上雄心勃勃的气派，说：“陛下！卑职以为大燕一草一木，一兵一卒都属于圣上。卑职经历安禄山、安仁执、史思明三代皇帝，唯陛下浑身上下无不洋溢着大唐天子才具备的帝王气息，况陛下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记忆力超强，空前绝后！”
史朝义得意地说：“不满您说，额能将各种版本的《宁布桑瓦》倒背如流。你听说过这本书吗？它是创世纪以来最神秘、最古奥、最剞劂、最难懂、最无法度的一部奇书。”
田承嗣苦笑着说：“陛下！雍王李适为寻找在洛阳失踪的母亲，全力攻打，形势危急啊！待击退唐军后，我跟你学《宁布桑瓦》，好不好？现在，为了大燕江山永固，为了国计民生，为了众多将士的政治前途，请圣上将赑屃、螭吻、蒲牢、狴犴、饕餮、蚣蝮、睚眦、貔貅、椒图等九小王子分赠李怀仙、张忠志、许季常、李抱忠等名将，增强凝聚力，鼓舞士气，同仇敌忾，一鼓作气，将唐军彻底歼灭。回头再收拾趁火打劫的漠北回纥！”
“那你呢？”史朝义狐疑地问。
田承嗣信誓旦旦表态：“卑职精忠报国之裸心，毋须其它配饰。”
史朝义激动得抓住他的手，泪流满面：“患难见真情！骆悦、蔡文景之流蛊惑朕做不忠不孝之事，落得今日七零八落之局面，他们非但不扪心自问，反倒撇下额，像兔子一样跑了。真可恨。这样吧，田将军，朕亲任大燕兵马大元帅，你任副帅，如何？”
“谢主隆恩，誓死报国！”
史朝义在凝碧宫举行隆重封赠九小王子仪式，检阅军队，然后，亲率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开赴邙山前线。大家认为唐军不堪一击，对战局充满信心。他们唱歌，背诵《宁布桑瓦》，学怪兽叫，生机勃勃。
他们与唐军在邙山相遇。一万六千名将士立功心切，冲锋陷阵，被全歼。四千多名将士本系逃避征赋的市肆屠沽之民，只会投机取巧，毫无战斗经验，遭遇劲敌，溃不成军，于是，他们争先恐后输献财物，请求免去军籍，被拒绝，当了俘虏。三万两千名将士在交战中发现对手竟然是失散多年的族兄、内弟、表叔、舅子哥、邻居、妹夫、挑担、面首、曾经的战友等等，毫不犹豫，倒戈。
史朝义被迫率军退回洛阳。
他在凝碧宫紧急约见诸将，问：“李光弼那小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这次打仗如此厉害？”
众将领面面相觑。
田承嗣尴尬地纠正：“陛下，此次总指挥为郭子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