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羊年纪事（767）（1）
初春，鱼朝恩举荐田承嗣为魏博节度使，检校太尉、雁门郡王，又打算派贾明观率《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对撞凝碧宫》剧组前往慰问演出。田承嗣以“军事重地，严禁歌舞”为由前后七次婉拒。随后，他嫁女儿给李宝臣之弟李宝正，并安排女婿在魏博担任要职。又召募军中骠悍子弟作为侍卫，供给丰厚，号称牙军。田承嗣发文告：“牙兵父子世袭，姻党盘互，为保持势头，可以骄悍不顾法令”。不久，谚语“长安天子，魏府牙军”传至朝廷。大臣纷纷上书，要求收回田承嗣、李宝臣、薛嵩、李怀仙辖地内政治、经济、财政大权。代宗问谁能担当此任？大臣异口同声：“非郭令公莫属！”代宗不顾鱼朝恩阻挠，宣调郭子仪入京。鱼朝恩上奏代宗：田承嗣不过区区一小镇将，何足挂齿？臣以为堪忧者，乃雪域吐蕃，我要派《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对撞凝碧宫》剧组往逻娑演出，以利和谈。代宗准奏。周皓、皇甫温忧心忡忡，认为吐蕃铁骑铁甲咄咄逼人，出使很难有结果。鱼朝恩坦然问：“人世间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二人回答：“将别人珍爱的东西据为己有。”又问：“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呢？”又答：“吞进嘴里的肥肉吐出来。”鱼朝恩尖笑道：“你们很清楚啊，再别为和谈事烦恼了。”代宗为表“天可汗”威仪，特批驼轿出行，以阿嗜尼为使，以周皓、皇甫温为副使。
贾明观因患有先天性恐高症，剧组临时改派其爱徒双色球为男一号兼斑竹。
仲春，使团经历千辛万苦，抵达逻娑。赞普礼数不周，禁止《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对撞凝碧宫》在雪域境内上演，理由是舞蹈剧有多处张扬阴暗畸形心理之内容。唐使阿嗜尼大发雷霆，要求吐蕃使者坐在不断移动的黑色驼轿中进行谈判。赞普觉得好玩，同意，并且听任苯教师将使者与《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对撞凝碧宫》剧组全部人员置于狭小驼轿中。阿嗜尼没想到使者竟然是“倏”！尽管他被更名为尚修罗，尽管他身着吐蕃战袍，尽管他眉宇间充盈着征服者的高傲与得意，但是，阿嗜尼能够轻松解读其鼻梁大痣上浓缩的所有信息。他充满敬意地喊道：父亲！尚修罗惊讶丢打量他，满脸讥讽：“你在叫哥父亲吗？雪山狮子的后代会是一只可怜而丑陋的鼹鼠？何况，哥与多措吉从未在一个帐篷里过夜，哈哈哈！”阿嗜尼傲慢地说：“额不理会你的讥笑和无情，反正，从今天起，额就是野马王子——您掠取所有土地、人口、牲畜、资财、寺院等等一切财产的合法继承人。而且，你要让赞普接受如下八个条件：必须与李唐王朝断绝外交关系、必须交还所有侵占土地给新成立之“大荒国”、必须承认“大荒国”对西域北漠南诏陇右河西之合法权益、必须定期向“大荒国”朝贡、必须让每位年满十三岁男子向“大荒国”服役五年、必须保证“大荒国”商业贸易正常流通、吐蕃牛马羊必须远离“大荒国”农田、吐蕃人到“大荒国”农业区打工必须着汉服说汉话……”尚修罗先是一头雾水，继而大笑不止。阿嗜尼斥责使者极不严肃，下令让周皓、皇甫温给点颜色看看。但因驼轿空间狭小、更由于高原缺氧时间过长，两人昏昏欲睡，无法执行命令。尚修罗用嘹亮的歌声说：“唐景云元年，奉使护送金城公主和蕃者、鄯州都督杨矩曾经作保，将水草丰美之河西九曲作为公主汤沐邑，唐朝必须遵守诺言。另外，吐蕃对目前实际占领地区拥有永久性统治权。突厥十姓部落中，根据其意愿，划归唐朝或吐蕃。”阿嗜尼听不懂，如坠烟雾。额本来就通吐蕃语啊？！怎么回事？他问周皓、皇甫温。两位大使睡熟了，呼噜声愈演愈烈。驼轿做不规则运动。阿嗜尼猜测自己局部语言能力丧失大概与此有关。他想通过遥感求助鱼朝恩，可那个老不死的阴阳人拒接信号。尚修罗眉飞色舞歌唱凉州战役，眩人配以厮杀音响效果。阿嗜尼情不自禁想起充当配件的日子。尚修罗斗志昂扬歌唱肃州战役，眩人制造阵阵惨叫声。阿嗜尼不由自主想起记忆中的种种恐怖场景。尚修罗继续歌唱凉州战役、甘州战役，憧憬瓜州战役、沙州战役、西州战役……阿嗜尼慌恐不安，“神马王”精神萎靡。阿嗜尼主动与“神马王”和解，然后返回长安。驼轿却不听指挥，随风四处漂移。
暮春，代宗闻悉出使吐蕃使团返回长安，急欲知道谈判详情，然而，鱼朝恩却将使团深藏在“大荒国”，对外严密封锁消息。代宗无奈，亲自探望郭子仪。第二天，郭子仪派新近投笔从戎的年轻部将海德格尔出访魏州。田承嗣朝将郭子仪亲笔书信上供，叩拜，对左右将士说：“吾闻郭令公功勋卓着，却不居功自傲，他不顾年迈力衰，亲自耕种，带动官兵边训练，边劳动，筹集军粮，减轻百姓负担，如此行为，真是高山景行！我这双膝盖，不向别人下跪已有多年，现在，要为郭令公下跪！不过，尽管在下非常敬仰郭令公，但观瞻书信内容，须有个条件：让代宗皇帝带领满朝文武及后宫嫔妃每年五月初一进行示范性耕作，如何？”海德格尔沉默不语。田承嗣继续说：“倘若不行，我只能每天早晨跪拜令公书信了。”海德格尔闷闷不乐。离开魏州后，某夜，月高风急，他不辞而别，离开使团，径往五台山削法为僧。五台山主持要他师从巡礼僧人法成。海德格尔得知法成为藏地管氏贵族所供养，心生逆意。主持说：法成师从印度高僧莲华戒，精通梵语、唐语，汝若一心向佛，就应该忘却分别。海德格尔豁然开朗。法成赐其名为“德海”。未久，法成携德海自五台山归藏，途经疏勒南山，用三种语言为吐蕃诸将及士兵念经，消罪，祈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初夏，吐蕃征讨河西各部队经常有神秘驼轿出现，并且上演情景喜剧，根据毛押牙整理，大概剧情如下：
阿嗜尼（做亲昵状）：兄弟！责任全在阿咪身上！朕与你本质上属于同一个利益共同体，比炮友、色友更亲密，所以，我们不能充当元载跟鱼朝恩斗法的牺牲品，必须团结！
“神马王”（委屈地哭泣道）：额看到了世界上最宏阔之街道、最豪华之宫殿、最炫目之珠宝、最丰盛之珍馐、最诱人之美女、最神奇之服装，可是，鱼朝恩志趣低级，总让额在闷在阴阳人的马桶里作诗，额都郁快闷死了。
阿嗜尼（惭愧地）：阿咪不该与下属争宠，哥深刻检讨！以后，王卺爱怎么欢喜就怎么欢喜，曹绝对不干涉，相反，寡人要零报酬充当啦啦队总指挥。
“神马王”（感动得涕泪交淋）：老大！尽管额经常待在臭烘烘的环境里，但是，也探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代宗已经授意某亲信筹划代号为“深规则”之行动，要斩除鱼朝恩及其党羽。
周皓、皇甫温旁白：我们不会被双规吧？
阿嗜尼（表情极其痛苦）：那么多财物钱粮布匹，都要收回去吗？
“神马王”（目光里发射出希望）：老大，额知道，你想当“大荒国”国王，额不反对！额并不稀罕珍宝，只希望你登基后允许额去该去的地方……你知道，额只喜欢做这一件事。
阿嗜尼（信誓旦旦，慷慨激昂）：朕登基后，与你共同感执政，如何？白天，你服从朕，夜晚，朕服从你，好不好？
“神马王”激动地连连点头。
周皓、皇甫温旁白：目不转睛盯着“神马王”连续点头超过三次者，必定患上“顽固性终生眩晕症”。
尚赞摩得到汇报，疑为苯教师施放法术，立即组织凉州僧尼俘虏与法成、德海就此现象开展“实有”与“虚幻”问题大辩论。期间，凉州党项部落围猎漠北，意外擒获唐使八人，立即送至疏勒南山请赏。经毛押牙审问，唐使头目为唐朝丞相宋璟第八子宋衡，安史叛乱时因囤积居奇，贪赃枉法，被贬沙州。众将建议火速将其解往逻娑。尚赞摩作如下决断：“唐相宋璟处事严明，素有威望，不看僧面看佛面，阿咪向来推崇良善，其子纵有天罪，岂能伤害？”遂派兵护送至敦煌城，交付沙州刺史周鼎，索取收据与印信，返还。又命人将其他七位使者护送到临蕃，巧遇赞普所派论泣藏率领的使团，委托其带往长安。
仲夏，阿嗜尼和驼轿被论泣藏使团掀起的强大飓风吹到长安。元载、王缙、路嗣恭等大臣率宫廷乐队到开远门迎接入城，代宗在甘露殿盛情接待。鱼朝恩闻讯，蓬头垢面，倒披锦袍，跣足跑到宴会现场外，被侍卫阻拦。鱼朝恩大呼亲信。贾明观等人置之不理。鱼朝恩气恼至极，返回大荒，整顿服装，乘八匹马驾驭之豪华轿车，在三百名禁军护卫下浩浩荡荡驰至玄武门，拥堵街道。代宗急忙率文武大臣迎接。鱼朝恩唤来贾明观，先劈头盖脸乱打，又扒掉裤子，狠打光腚。贾明观哀求道：“大人向来衣装整洁，隆重出行，谁能想到您会那样得瑟呢？”鱼朝恩粗暴打断，尖声吼叫：“朕的声音难道不是很独特吗？”贾明观哭泣道：“大唐境内模仿大人进行诈骗者何止千万，很多人作威作福的声腔姿态很逼真啊……”鱼朝恩气咻咻绕甘露殿转两圈，未发现驼轿及阿嗜尼，便奏请代宗承诺如下三件事：其一，论泣藏使团所持之《野马契约》，虽有唐使签字画押，但生效日期在一千年后。鉴于吐蕃扣留阿嗜尼及剧组，唐朝无限期延留论泣藏及其他使节。为确保使者安全，宴会结束后立即转移到大荒国四夷馆。其二，下诏捉拿擅离使团之海德格尔。同时，问责郭子仪。其三，朝廷出资在田承嗣管内修造四座超奢华舞台，供最新修改版之《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对撞凝碧宫》剧组慰问演出。代宗征求群臣意见。路嗣恭强烈反对。鱼朝恩大怒，当即口述流放令，贬其至岭南，并强迫代宗点头。江国公骆奉先怒气攻心，倒地身亡。其他大臣从此保持缄默。鱼朝恩以代宗怀念生母为由，耗资万亿，在长安通公门外兴修章敬寺，主持剃度僧尼千人。盂兰节，代宗从禁内到章敬寺施舍放饭，超度亡母。次日，鱼朝恩迫令代宗诏田神功入朝，加封检校尚书右仆射。
暮夏，周皓、皇甫温衣衫褴褛，逃回“大荒国”。鱼朝恩问明情况，并不怪罪，旋即派贾明观与“忐忑不安群体以辅车之势共存共亡互助协调会”诸理事首席代表在洛阳商定演出事宜，并草签三项协议：一、舞剧更名为《凝碧宫》，主题要表现吐蕃入侵长安，必须引入木鹅、蒙冲、斗楼、橦车、杂技、眩术、扫地、驯马、念经、打铁、开凿、蜜蜂嗡嗡叫声、枣花香、槐花香、醋味、酒肆、织布、漕运篙工、李龟年吹筚篥奏羯鼓弹琵琶、杜甫流浪等生活化元素。二、主要演员由论泣藏及其他使节充任，每场演出必须有军中歌王韦青、宫廷乐工小李谟、江南乐坛霸主大李谟、梨园名唱骆供奉、劲舞歌姬沈阿翘等长安大腕助阵。三、理事单位只负责人身安全，不再承担礼品费、食宿费、加班费等任何其他演出费用，但田承嗣、李宝臣、李怀仙、李正己等理事必须在舞剧演出高潮时登台亮相，并发表重要讲话。鱼朝恩派人将协议书副本送交朝廷。代宗震怒，深夜密诏元载化妆成乐师进宫，两人相对，哽咽不能语许久。元载说：“臣探知吐蕃将领崇拜前相宋璟，臣特搜集到他的大量书信，装订成册，送交尚修罗，劝其休战。”代宗抽泣说：“朕不怕丢掉河西，但虑……”他用手指了指胯下。元载恍然大悟：“田承嗣等诸将患成功综合征，诈捐不说，还助推鱼贼嚣张气焰，实在可恶。圣上但请忍耐忍耐，时机一旦成熟，必诱杀老贼。”代宗嘘唏道：“忍是心头一把刀，朕甚生活在地狱中啊。”元载说：“卑职有一计，不知圣上肯否配合？”代宗说：“只要能除臊去臭，凡事都答应。”元载低声说：“臣听说韦青进献圣上一女弟子张红红，才貌双全……”代宗大惊失色：“红红被召入宜春院不过半月，刚刚封为才人，你竟然已经知晓？”元载神秘地笑笑：“非臣耳朵太长，实乃‘记曲娘子’声名传播得飞快。”代宗犹豫一阵，机械点头。元载又说：“李泌乃三朝元老，德高望重，若以嘉宾身份观看演出，必事半功倍！”代宗为难地说：“李先生乃方外之人，不参与世俗。”元载冷笑道：“听说李泌与卢稚儿如漆似胶，须臾不离，并未炼丹修道啊！”代宗次日即召见李泌，请其出席。李泌道：“今夜轩辕黄帝乐官洪崖先生来宿，吾令人洒扫庭院，肃静以待！”代宗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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