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是没办法救援了,现在还是考虑一下自己的命运吧。
李靖在伊川城外守株待兔,南撤不是不可以,付出些代价还是可以冲破围困的,但只要他一退兵,洛阳城里的守军就会出城追击,如附骨之疽一般粘上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自己这十几万兵马又能逃到哪里去?
往东边撤退,步赵匡胤后尘,早两天还差不多,现在,晚了。
他猜到了赵匡胤的结局,绝对是阶下囚或战死沙场二选一,李家父子太过精明,用一个洛阳换取了半个天下。
正在他忧思苦虑的时候,亲卫副将进了军帐,单膝跪地道:“陛下,夏军大败,唐军生俘夏军五万,窦建德也被生擒,此刻正在洛阳南门外,要与陛下说话……”
王世充心如刀绞,挥手颓然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唐军此举就是想迫他投降,唯一的援军没有了,我大唐援军却陆续到来,你还能坚持多久?
罢了,败在这样的人杰手里,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投降,以十万兵马还能谈谈条件,等将来如窦建德一般被生擒,可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窦建德还是得见,毕竟他是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没有退出的盟军。
王世充长长叹了一口气,颓然出了帅帐,来到洛阳东门之下,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惬意。
坐在囚车里的窦建德一身灰色常服,脸色苍白,花白的须发散乱,双眼无神,嘴唇干裂,嘴角还有白沫,左腿小腿处还包扎着一圈白布,隐隐还有血色渗透出来,唐军没有给他着囚服,应该是给他的最后尊严……
一代夏皇,竟然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王世充没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形下,相比起窦建德,他又何尝不心痛。
泪水滑落,两人隔着囚车相望,竟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王世充先开口:“窦皇兄,苦了你了……”
窦建德伸手擦了擦眼睛,苦笑一声后才拱手道:“王皇兄,终于不再是神交了,你说洛阳南北城门就这么点远,我们为何就不能早些相见呢?”
或许是嗓子太干,又或许扯到伤口,他的话沙哑而沉闷,时不时还皱皱眉头。
是啊,两人本就该早些见面的,却因身份原因迟迟不能一晤,如今场面,谁又能猜到?
世上的事都是如此,当你拥有时就不会珍惜,当你失去时,却又追悔莫及,比如爱情、健康、权势、自由……
李世民骑着战马慢慢来到两人面前,他没有下马,看了一眼王世充,道:“郑国是否全军放弃抵抗投降我大唐?”
王世充痛苦的闭起双眼,垂头道:“大郑国除,全军弃械,印信放在中军大帐,请大唐太子殿下移步接收!”
这几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后就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王世充既已下令全军弃械投降,此时的身份就变成了大唐同僚,李世民这才下马来到他身边,伸手搀扶起大哭不止的王世充。
初春的夜,凉如水,李世民坐在洛阳将军府的大厅中间,没有点蜡烛,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周围没有一个人,他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时不时的上扬。
一战除两国,这样的战绩足以让他骄傲一辈子,大唐一统天下的大业已经完成一半。
剩下的势力只要再花些时间,全部荡平易如反掌,大隋的强盛李世民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杨广过于心急,在没有休养生息完成之际就兵伐辽东,李家只会继续被他打压,然后慢慢收拾干净。
很幸运,杨广的心急成就了大唐,他在位时修建的基础设施功在当代,利却在千秋。
也不知道观音婢和阿姐她们怎么样了,还有罗禹这个便宜姐夫,他在剑东还好吗?好久不见,我马上就能班师回朝了,等闲下来一定要到剑东去看看你们。
父皇还好吗?离开长安已一月有余,洛阳战事又一直悬而未决,而父子间因被围困断了联系,他老人家担心坏了吧,不过,结果还是满意的。
此间情形的战报下午就已传往长安,希望他们得到消息后能安心吧。
潼关的罗禹刚要钻进温暖的被窝,忽然连打好几个喷嚏,心中暗念道:“秀宁啊,我知道你想我,但也不用这么想吧……”
男人啊,总是口是心非,有老婆挂念着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怪她。
要是李世民听到他的心里话,估计都不会认他这个姐夫了。
长安,驸马府。
李秀宁皱了皱可爱的鼻子,睡梦中的夫君同样的可爱,还有调皮的二弟在一旁不停的捣乱……
长安,太极宫。
李渊却毫无睡意,洛阳之战的结果本来就等得心焦,又收到李世民遭遇不幸的消息,他很难平静下来。
巨烛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他在等最新消息。
“啊啾”,这声喷嚏他也免不了,李世民不愧是李世民,相隔几百里都能让他心念念的人有所感应。
夜已深,却依旧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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