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到罗曼是什么时候来的。
路弥说不出话，他跪在石碑前边，回身紧紧抱住蹲下来的罗曼。
“你看到了。”
两人明明紧紧相拥，他却觉得罗曼的声音仿佛来自十分遥远的地方，“这就是我的秘密。”
路弥忽然说：“对不起。”
“怎么又道歉？……路弥，我发现你很爱哭诶。”
路弥没有回怼这句损他的话，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嗓音能够正常说话：
“罗曼，我喜欢你。”
罗曼为他擦眼泪的手停了下来。
欣喜、错愕、悲伤，竟然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眼中。
“而罗曼，也喜欢路弥。”
他接下去，重复了好几遍，“路弥喜欢罗曼，罗曼喜欢路弥。”
“你不能说出自己的心意，但我可以。”
隔着面罩，他托着罗曼的脸。
“所以，我就把你的那份一起表白了。这样也可以吧？”
罗曼的眼眶逐渐变红，似乎是想点头，却只有痛苦的汗水从额角渗出。
“不要触犯禁忌。”路弥伸出拇指，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我太傻了，强行将言语上的确认纳入判断喜欢与否的标准……”
他懊悔，自己没有早点意识到，罗曼的一举一动，都是爱他的表现。
“更重要的是，那点自尊心，让我一直等待着你率先表里表露心意。”
“却没有想过，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是可以表白的，毕竟，我没有受到这样的诅咒。”
路弥认真地解释了一通，罗曼则始终神色隐忍，说不出一句话，只有一双通红的眸子，炽热坚定地与他对视。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这一刻，他所有想说的话，都是违背禁忌的。
路弥看他这样，不禁心疼。
罗曼曾经一定试过吐露真心，尤其是雕塑家那个副本的最后，路弥询问他是否喜欢自己，他的表情是那么痛苦。
对心爱之人说出一句我爱你，在普通人之中那么寻常的事，他却无法做到，一直以来该承受了多少。
“得换个环境了，”路弥牵起他的手，“走吧，去找出路。我真怕你痛死在这儿。”
路弥不常揶揄人，罗曼这下终于笑了，眼底悲伤的痕迹依然存在。
平稳了情绪，罗曼终于能说出话来：“……出口，就在这里。”
他摊开手，一块镜子的碎片躺在他的手心，镜子上面竟是一个悠悠旋转的漩涡。
这漩涡路弥再熟悉不过了：“你去了兹稻省图书馆？”
罗曼点点头，“母神帮的忙。对了，沈一文已经从那个副本离开了，年龄大概是六十岁。”
听到这，路弥心中又是一痛。
走到这一步，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现在离开这里，马上就能回公共休息区，见到一文了。
罗曼将镜子碎片放在地面上，那漩涡便陡然扩大。
路弥起身，正准备与他一踏进去，忽然收回脚：“等等，还没看完。”
“嗯？”
“你那个故事的题目还没看。”路弥回头看向石碑，眼睛却被人从后面一手捂住。
罗曼的另一只手拉着他踏进漩涡：“时间快来不及了。标题嘛……没什么好看的。”
之后的事情，便是做过一次又一次的，在众玩家或真或假的称赞中，走向发着光的大门，用钥匙将其打开。
公共休息区虚拟的阳光晃人眼。出来以后，不少人在好奇地看他们。
路弥还在想着罗曼故事的标题会是什么，便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头发斑白的女人。
看着路弥和罗曼自然地牵在一起的手，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沈一文的手臂已经不再健壮，拥抱之后，她告诉路弥，不要担心也不要难过，她现在仍能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