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眼下面前的少年对自己表现出了善意，她的心里逐渐生出了名为感激和愧疚的情绪。
自己在哪里都是个麻烦，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一点。
“话说——”吴钩盯着手里的金属芯，冷不丁发问，“昨晚你这就给我琉璃血了，不怕我骗你么？”
女孩凝脂般的脸上，一抹笑容淡得像烟，她摇了摇头，“伱骗了我，我也就是多被人骗一次罢了。每次我给别人血，心里头都在跟自己打赌，万一我赢了，那我赢来的可是一个真心的人，跟一点血液相比起来，损失太小了。”
吴钩没有出声，他一只胳膊掀开褥子，挪起屁股坐了上去，声音发闷：“我睡一会，通宵一晚上，醒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办。”
他闭上眼睛，气息很快变得平缓，女孩细长的睫毛上下扇动，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少年的睡脸。
一动不动。
等到吴钩一觉醒来，出了家门准备办些事情，一个抱着老虎造型纸灯的小孩忽地从他眼前跑过，他这才意识到，再过些天，是江松独有的纸灯会，全城撒欢的日子。
他盯着那孩子欢快的背影，沉思了许久。
......
文玩街上，汤姆·托蒂刚刚送走一位定制了多功能机床的贵客，没有任何明显装饰特征的红漆马车一路远去之后，他哼着歌眺望远处的山景。
“汤姆先生的精神依旧那么好。”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一个转身，将头顶的礼貌摘下横在胸前，沾满了棕黄色胡茬的嘴角咧得快要弯到天上去。
“瞧瞧是谁来了，这不是我生意上和个人的朋友吴钩么？你的身子骨真是一天比一天结实，最初看到你的时候我都担心东海来的风会把你带跑，现在看看，我都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能被你一根指头掀翻咯。”汤姆·托蒂夸张地笑道，“看起来陛下在你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得有十几个营养师和武术师父围着你赚吧。”
“还得是汤姆先生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得眼睛。”
吴钩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竖起大拇指。
“吴小友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今日来还是有事吧。”
“嗨，得罪得罪，这三个月时间，我从江松、京城和津门三个地方来来回回转了几个圈，实在抽不出时间，改日闲了下来，一定抽空陪汤姆先生喝酒谈天。”
“哎，不敢这么说，我一个急着退休的老头子，怎么能妨碍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人，吴小友还是说事吧。”
“好啊，我今天来找汤姆先生，是又带了一桩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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