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俗？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俗？”
孙书仪又看了一眼挂在那的画，实在没看出来好在哪。
宋南枝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子，想走近观看一番。
“宋公子怎么不说话？不会是说不出哪里好吧？”孙书仪问道。
“泼墨后施重笔，画风不拘一格，气韵浑然天成，匠心独具。的确是好，哪哪都好。”宋南枝仔细观摩后，连连感慨道。
“你说好就好？你以为你是谁？”孙书仪见他如此夸赞顾云曦的画，怒道。
“宋公子画工精湛，深得其祖父真传，众人之中，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来评判了！”孙有才不忍自己妹妹再继续犯蠢，出言提醒道。
他是不学无术，自然是看不出这幅画好在哪，但如今连宋南枝都这样说，看来这幅画，确实非比寻常。
宋南枝的祖父一生痴迷作画，年轻入仕时，便是以一幅《洛神图》而闻名，更被世人赋于“神之手”的称号。
他迁想妙得，以形绘神的理论，深受世人推崇，直接带动了绘画以“形似”到“神似”的思想转变。
宋南枝继承祖父衣钵，在绘画方面也颇有造诣，为人更是刚正不阿，因此他说的话很具信服力。
“不可能......她不可能画出如此好的画！”
孙书仪不敢相信。一个离京七年的庶女，能有如此本事。
“不对......这不是......”宋南枝小声惊呼道。
“我就说她不可能画得出来，这种画，我一天能画出十幅......”
“这是千层染！”
宋南枝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惊住了，就连孙书仪也被震慑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就是再蠢也听说过千层染，千层染是以水溶墨，然后泼染，用水墨的深浅不同，来画出层层叠嶂之感，无论是对绘画的技艺还是速度都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是满盘尽毁。因此从没有人敢当众尝试！
不是说自从宋南枝的祖父，宋老爷子去世后，就没有人再能画出千层染了吗？
宋老爷子四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那时的顾云曦还在庙里，她怎么可能会千层染？！
“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莫说孙书仪不相信，在场众人都是不敢相信，如此精湛的技艺，会被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女，轻而易举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我不会看错，就是千层染。祖父的画作。我不知看了多少遍，临摹了多少遍，又怎么会看错呢！”
宋南枝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你既然如此熟悉，最开始怎会没有认出来？”
孙书仪仍不死心的追问，心中自始而终不愿相信，自己会连一个从未受过正式教养的庶女，都比不过。
心中仍抱有期望，希望是宋南枝看错了。
然宋南枝接下来的话，将彻底打破她的所有期待。
宋南枝朝顾云曦歉意说道：“林二小姐妙手丹青，在下自愧不如。”
“林二小姐所用的画法，与以往的千层染有所不同。化繁为简，没有以水晕染来作深浅之分，而是直接以笔力和角度画出层层之感，实在是令人震撼，所以一时之间竟没有能认出来，真是惭愧！”
“宋公子言重了。”顾云曦道。
“不知这幅画，能不能借我观看两日。”宋南枝目光诚挚道。
“自然。”
“多谢林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