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还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所以…爷爷便是天道从体内剥离出来的善？”
晏清点点头：“没错，如今的天道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天道，爷爷，是天道的另一部分，只不过，他体内已经没有多少天道之力了，而你，桑禾…”
晏清突然凑到了桑禾的身边，目光热切地注视着她，“爷爷的天道之力全在你这里，他全都给你了！”
他的眼神像是要活生生地将桑禾给拆吞入腹似的，看得桑禾一阵不适。
“现在你明白了吗？知道我为何要说那些话了吗？桑禾，你生来就有的，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从前的天道是自食恶果，它都快要消亡了，总该有一个新的来取代它，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
他视线紧追，似乎是希望得到她的认同。
然而桑禾只是淡淡说了句：“凭什么是你？”
你说从前的天道是自食恶果，那么你呢？已经从外至内的腐烂透底的家伙，凭什么成为天道？
晏清神色僵硬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就凭我的能力…”
远处天边的黑紫漩涡搅起风云，电闪雷鸣间，只见丝丝缕缕的血色光晕从地面升至高空。
这漩涡旋转着，旋转着，将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晏清笑了一下，“瞧，这是天道搞出来的东西，如今，被我化为己用了。桑禾，终于要开始了。”
说罢，他不再关注桑禾的情况，转过身，目光紧紧地盯在那黑紫漩涡之上。
山崖之下，地面震动的频率越发频繁，桑禾听见无数野兽哀嚎，有些哀嚎长且尖锐，有些却仅仅只有一瞬。
墨海之森居住着许多灵智未开的野兽，他们也是第一批牺牲者。
桑禾看着那气势可吞山河的漩涡，她不知道爷爷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可总归是在受苦的。
而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能做些什么呢？
桑禾若有所思地看着晏清的侧脸，忽地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天道受法则约束，晏清，你当真受得了被规则束缚吗？”
“你还不明白吗？桑禾。”晏清低低地笑了起来，语气很狂，“我既有能力取代天道，那便有能力，重新定一套新的规则，那个蠢货被自己所定下的规矩毁了，我可不会！”
桑禾目光移到山崖之下，她感受到了许多无力地诉怨，每一个生灵都在诉说着他们的痛苦。
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他们都很痛苦。
晏清是想毁了这个世界，重新建造一个新的世界。
晏清说，那身能力在她身上完全是浪费了。
桑禾想，这话说得也没错，她的确很弱小，灵落曾说，等她厉害到一定程度，世上生灵都将听她召唤。
可直到现在，她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与鲜少开灵智的植物沟通而已。
这样弱小的她，能做些什么呢？
“晏清，你停手吧。”桑禾轻声说：“你想要天道之力，拿去便是，何苦这般大费周章。”
晏清略微有些不耐，他今日说得话已经够多了，成败在此一举，他如今一门心思都扑在这上面，哪还有心情去与桑禾过多的纠缠，“若是随随便便就能拿，那岂不是谁都可以成为天道了。”
桑禾心念一动，还未想出个好歹来，身后却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她扭头，看见鲛人皇领着鲛魅和裴遇匆匆而来，那鲛人皇还提着已经昏迷了的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