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突然推开,骤然落入房间内的阳光刺得孙凝雁睁不开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挡了一下。
等再放下手的时候,贺兰兰便已经端庄地立在她面前。
孙凝雁愣了一下,快速起身,对着贺兰兰礼数周全的行礼,举手投足间依然尽是大家风范。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秋。”
贺兰兰冷漠地看着孙凝雁温婉浅笑行礼,端庄大方的虚伪面庞下尽是见不得人的心机手段。
如妃早已经候在关着孙凝雁的门外,等待贺兰兰来时当场拿出自己找到的证据指认孙凝雁,此刻也跟着一起进了屋。
孙凝雁看到如妃,也笑着行礼,“见过如妃娘娘,虽然您很快就不是了,但还在位一日,妾身便该行一日的礼。”
如妃并未理会孙凝雁的阴阳怪气,对着贺兰兰,说出了自己昨日在司衣处的调查结果。
“司衣处有一名小女官,名叫如意,这次吉服上的珍珠凤凰刺绣,正式由这名叫如意的女官带着几个司衣处的绣娘负责完成。”
如妃转向孙凝雁,用平稳的语气娓娓道来:“在吉服制作中,孙姑娘找到这名叫如意的女官,许以重金,同时以她在孙府做侍女的姐姐的性命要挟,让如意在吉服上动手脚,如意已经写了供词,签字画押,均在此处。”
如妃从怀中掏出两张写满证词的纸,亲手递给贺兰兰。
贺兰兰接过后快速扫视了一眼,转而交给欢萍保存,自己则上前一步,看向孙凝雁,“孙姑娘还有什么话可说?”
孙凝雁神色中倒是未显慌张,眼神在贺兰兰和如妃身上分别扫过。
“仅凭司衣处一个小小的女官一面之词,便想要定我的罪,两位娘娘此举,是否有些牵强?”
如妃丝毫不气恼,反而道:“我江南夏氏虽然只是不入流的微末官吏,但每年江南上贡宫内的绣娘都是由夏家负责考核选拔然后送入宫中,这些绣娘与夏家或多或少,都颇有些交情,孙姑娘若是仍不服,不如请出整个司衣处的绣娘,先看看这吉服凤凰的绣制是否有问题,再看有没有绣娘,曾在司衣处见过孙姑娘的身影,孙姑娘觉得这样,可算公允?”
贺兰兰在后面看着如妃不慌不乱和孙凝雁对峙的样子,与她平日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模样大相径庭。
司衣处的确与她的母家颇有渊源,这也是贺兰兰当初在后宫多处司部中选中了司衣处让如妃去做女官的缘由。
看来并非夏思卉懦弱无能,只不过这皇宫深墙大院内,做一个花瓶般任人摆布的如妃绑住了她的翅膀。
若在江南绣坊,她想必也是个处事不惊、独当一面的绣娘头领。
孙凝雁的脸色渐渐撑不住,眼神中也露出些慌乱。
贺兰兰上前一步,接过如妃的话来。
“孙姑娘,从最开始,你联手冷宫荣氏企图下药置我于死地,到后来南巡路上,你趁贼人作乱混乱中想要提到杀我,再到如今我封后大典你在背后捣鬼作祟,桩桩件件都有迹可循、有证可查,你又何必再拼死抵赖。”
孙凝雁脸上忽而露出笑意来,“真是没想到,陛下竟然护着娘娘到如此地步,就连国运都不在乎,上一次在封后大典上出了意外的新后,第二天就已经一命归西了。”
贺兰兰冷着脸,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她多言。
“两位娘娘是要处置我吗?可我是益国公府的夫人,虽然我知道皇后娘娘并不愿意承认,可这已经是铁打的事实,再怎么说,两位娘娘也要顾着这百年国公府的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