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三人相识太短,有些话说的再深,也未必能够打动人心。
所幸给溪云的父亲把个脉花不了太多的时间,南星独自跟着溪云去了仓房,逼仄的空间,发霉的空气,这些都让南星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环境下,就算病人的身体一开始没有大碍,长期居住也会出问题的。
更不用说对方还感染上了风寒。
看见有人来给自己把脉,老张还以为是女儿为了迁就自己从别处寻来的大夫,结果一听居然是船上的贵人知道了自己生病的消息,主动来把脉的。
老张顿时感到很惶恐,连忙颤声说道:
“这如何使的我不过是个低贱之人,哪里能够劳烦贵人来给我把脉,还屈尊降贵的来这样见不得人的地方。”
南星摆手:“你不必紧张,我是个大夫,给谁看病都是一样的,医者眼中患者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真正的大夫是不会因为患者的身份高低而选择是否治病,就像一个穷凶极恶的凶犯和一位因功受伤的警察同时出现在医院时,对于医生而言,也只会优先救助病情严重的那一位,而不会因为警察和凶手的身份影响救治选择。
希波克拉底誓言即使穿越了,也依然存在于南星的心底,“生命从受胎之日起,既为至高无上的尊严”无论病人是何种身份,在什么样的地方,都不会成为南星停下救援脚步的理由。
老张一愣,随后迅速的反应过来,安静的躺在床上,等待着南星把脉。
或许这就是一位心善的贵人,也或许对方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玩一玩救人为乐这样的把戏,无论怎样都不是自己这种身份的人可以反抗或者拒绝的。
南星皱眉,情况的确不太好,脉象虚弱,耗气伤津,损伤阴血,身体里已经产生了炎症,再加上对方一直咳个不停,壳中有痰,南星怀疑很有可能是慢性支气管炎。
再加上一直低烧,这地方老张显然是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不然这身子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我先给你开一副方子,让你父亲每日煎服,这药材倒不名贵,对于你们父女二人而言,想来压力不是很大。”
南星考虑到对方的家庭经济情况,选择的药方也比较简单,其实这病吃药花不了太多的钱,主要是不能一直待在这样不好的环境里。
“先用三斤的水煮麻黄,等水沸了之后把沫去掉,减掉八两的水,再加入苦杏仁,最后去渣只喝八两。
现在更重要的情况是,你父亲不能一直住在这样的仓房里,空气不流通导致屋子里的病气出不去,而且环境潮湿对他的风寒也没有任何好处,他的肺部出现了炎症,再这么拖下去,再好的药也救不了他。”
父女二人都是一震,先是因为药材简单便宜而感觉到震惊,再后来便是有些苦恼,病情加重是因为居住环境不好,可是他们居无定所的离开了,这艘船又能到哪里去住呢?
最后还是溪云咬牙下了决心:“等船到了漳州,父亲就离开吧,我替你向主人家请假,到时候你在漳州府城先做一间小屋子,把身体养好了,咱们再做打算。”
大不了自己就继续在这船上多干几年,总有一天能够把父女二人的卖身契的钱给攒够,到时候到乡下买一块地,盖一间小屋子,也比在这船上风雨飘摇,居无定所的好。
看好了父亲的病,未来有了奔头,溪云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点点笑意,父女二人不断的感谢南星,就差下地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