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眼神放空，眼中透出一丝颓唐，半晌，叹了一口气，抹了抹眼泪，用复杂的眼光看了一眼孔有成，说：
“当年我还在岳灵山书院修行，有个仙城的执法者找到了我，声称有一桩美差交给我，事成之后可以拿到三十块下品灵石作为酬劳；我同意了，后来领着我面见了一个身穿蓝衫的中年男子，我才知道具体内容是前往有象书屋接近你，取得信任后，再伺机让你身败名裂。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蓝衫的中年男子是谁？”孔有成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显是怒到极点，沉声道！
“不知道。”陆雅摇了摇头，歪着脖子想了想：“只听闻到执法者叫他张执事。”
“详细说说他的长相。”孔有成的脸色非常难看。
见他脸色这般模样，陆雅不敢有半点忤逆，使劲回想当初的情景，露出回忆的神色，说：
“我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他一张方形的大脸上，眉骨凸出，肤色偏黄，眼睛不算大，时常浅淡的双唇微微抿起，显得有些高傲，就这些了，其他的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随着陆雅话音落下，孔有成心中一凛，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个人的脸，而后很严肃的语气说道：
“以道心起誓，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道心起誓？”陆雅难得嗤笑一声：“当初在那蓝衫的中年男子面前，我已经以道心起誓绝不会将此事外泄，如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已经是违背道心起誓了，道途已断！”
孔有成顿时微微一震，然后默然不语，若是没有赖广睿对她弟弟妹妹下重手，若是自己没有给她心理折磨，恐怕她会为了道途，对事情的真相隐瞒到底。
蝼蚁当立鸿鹄之志，金丹期境界对于寻常修士而言，都如同登天之难，更何况元婴期，但要自断道途，对修士而言，等同于失去第二条生命，失去了志气。
这也是底层修士对道心起誓，依旧无比看重的原因。
为了稳妥起见，孔有成正色道：“那就发个毒誓，若是有半句假话，你的弟弟和妹妹终身道途难进，不得安生。”
陆雅略微迟疑后，便郑重的了一个毒誓：“若是我陆雅说的有半句假话，我弟弟陆挣、我妹妹陆倩道途无望，不得安生。”
虽然以前做的事情算不得光彩，但这番坦白之言对得起问心无愧四个字，只是毒誓的内容令她感到强烈的屈辱。
见陆雅很配合的发完毒誓，孔有成反而陷入了沉默。
只因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处置她，原本来之前，就想好将其她的气海破去，使她一身修为付诸东流，再也无法凝聚灵力。
可如今孔有成的灵魂好歹来自于现代文明，与注重秩序和实力的修仙世界不同，他骨子里更注重个人权利和自由，一下子无法做到残忍，更无法做到藐视生命。
他需要一个进化的过程，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冷漠，变得杀伐果断！
他承认，他这是动了恻隐之心，只不过不是因陆雅而起，而是在外头为她奋不顾身的弟弟和妹妹。
若是破除了陆雅的气海，以她弟弟和妹妹微薄的修为，恐怕很难在临越山脉站稳脚跟。
在沉默中，孔有成烦躁的站起身来，在屋内踱走了几步，皱着眉头在思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