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的祭祀简单又隆重,皇帝自己写的祭文。
正殿九位皇帝,经过嘉靖皇帝的折腾,除了太祖、成祖,其余人进一位祧(注1)一位,天启的直系父祖自然都在。
可惜一东一西,皇帝在父亲和爷爷面前祭了很久,尤其是神宗面前,正式告诉爷爷心腹大患已去,保佑他尽早剿灭女真。
卯时、辰时两个时辰的大祭,巳时皇帝从太庙出来依旧精神抖擞,准备召集大臣讨论奖赏问题。
魏忠贤在返回皇极门时趁机到御辇耳语一句,皇帝猛得回头,把九千岁吓了一跳。
“朕累了,让众卿家好好商议,明日再封赏。禁卫给朕露脸了,以皇后名义,传英国公、定国公、西宁侯、镇远侯、定西侯女眷入宫,午时坤宁宫设宴,皇后感谢诸位夫人对子弟的教导。”
屁股后面跟随的一众大佬愣在原地,不好吧?如此大胜哪有拖延的事?
天启却不管不顾走了,魏忠贤朝众人挥挥手,又到英国公身边低语几句,老头瞬间脸色铁青,带公侯去了武英殿。
皇帝一回到乾清殿,立刻问身后的西宁侯,“怎么回事?臆测皇叔?污蔑大明平辽大将军?”
宋光夏赶紧下跪,“回陛下,朱鼎…朱大将军这个人,从来不做闲事,他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下一步设局…”
“别扯淡,猜的?还是有什么证据?”
宋光夏一抖,咬牙道,“英国公嫡女与朱大将军情深义重,他们认识六年了,非常了解他的做事习惯和行为…”
“朕说了,别扯淡,凭什么说皇叔会杀北元大汗?他自己说的,鞑靼人的台吉不能杀,否则草原会大乱,现在怎么可能去察哈尔找事。”
皇帝语气很冷,宋光夏一时解释不清,匍匐行大礼,“微臣外甥女已有孕。”
天启瞄了一眼地下的西宁侯,更加不悦道,“朕不是瞎子,还有一个马上要生产了,这有什么关系。”
“前线缺粮,山海到松锦一线运粮至少需要半个月,他们会断粮五到十天,平辽大将军带的都是从兵,一旦断粮就是祸事。”
天启猛得从锦榻站起来,焦急道,“内喀尔喀已被奴酋劫掠,提供不了三五天的粮草?”
“没错,大将军一定不会让这事发生,也不会连累袁公,解难营…艰难营从科尔沁奔袭回来后,并没有参与对奴酋的围猎。”
皇帝已经明白他漏过什么关键内容,到御座找到奏报重新看了一遍,果然有袁可立一段话:解难营奔袭五天五夜,为使团解围后停留在原地修整。
原地?距离察罕浩特二百里?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他们回到松锦也没粮,而辽西能马上提供粮草的只有察哈尔。
更关键的是,平辽大将军现在有六万骑军,真正能作战的就是两万多人。
他绝对不会让这些人饿肚子。
朕逼到这地步,也只好到察哈尔借粮,林丹汗会借吗?
皇帝坐了好一会,西宁侯一身铠甲,束手低头站在御座下,魏忠贤和英国公来了。
英国公同样很急,“陛下,若他真的做,就会让科尔沁、土默特、哈喇慎等骑军参与,袁公没有说这件事,但刚和信使核实过,大战过后他已令这些鞑靼从兵进入内喀尔喀放牧、收拢牧民。”
皇帝突然抬头,露出一丝笑容,在三人看来充满陌生又莫名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