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般，转眼间五年过去了，吴韵的境界随着他的历练突飞猛进，已经达到了金丹境后期。
这一天，他游历到一处深山，但见： 嶙峋山势入云崔，五载烟霞锁翠微。 千载虬枝蔽日晖，九重紫气绕岩扉。 苔侵石径苍龙卧，露染玄坛白鹤归。 松间忽落瑶台雪，原是钟声破雾飞。 玉阶尽处天光晦，金阙初开道韵巍。 涧底犹存秦汉月，峰头已化楚湘霏。 半山岚影浮丹鼎，满壑松风振羽衣。 欲问长生何处觅，青岩观外叩玄机。
吴韵踏着石阶，身形没入朝雾中。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雨丝如剑，刺穿云海。
吴韵立在第一千级石阶上，道袍下摆渗出的血珠混着雨水，在青苔间洇开细小的朱砂符。
山门铜钟撞响第一百零八声时，他恰好数清匾额裂纹：
"道"字缺了顶上两点，似被天雷劈去锋芒；
"法"字氤氲水痕蜿蜒，如经脉中滞涩的灵气；
"自"字虫蛀孔洞排列，暗合周天星斗阵残局；
"然"字墨色最深，却像极夏琪实验室里那道未写完的质能方程。
扫地的灰袍老道未抬头，竹帚划过青砖的沙沙声里混着箴言："观主说，若施主能在三年内扫净东厢房的落叶，便算入了道门。"
竹枝扫过青砖的声响忽与记忆重叠。五年前星耀联邦的机械道童也曾这般说过："您的心跳频率与《清静经》契合度达87%..."吴韵闭目压下识海里翻涌的量子符纹残影，任檐角坠落的雨珠浸透肩头——这是五年来第七次尝试叩问心关，前六座仙山都未能洗净道袍上的因果血痂。
山雾漫过膝弯时，他看见东厢房廊下的竹帚。青玉柄上缠着褪色的捆仙绳，帚尖竹枝却残留着某种熟悉的分形纹路。指尖触及的刹那，联邦实验室的克莱因瓶幻象突然闪现：夏琪曾用同样的纹路拆解过他的本命剑气。
"此帚名唤‘不二’，每根竹枝都取自千年苦竹。"灰袍老道的声音穿透雨幕，"前日扫过的落叶，明日又会回来。"
吴韵挥帚的姿势让老道瞳孔微缩。帚尖明明向左，飘落的银杏却诡异地向右聚拢——这是将《北斗七绝剑法》的星斗轨迹化入扫帚的意境。但每当竹枝即将触及青砖，总有片枯叶抢先落在扫过的区域，仿佛时光在此处打了个结。
暮色浸染窗棂时，吴韵凝视着掌心落叶的经络。联邦实验室的全息投影曾将叶片分解成纳米级的能量矩阵，此刻真实的叶脉却在烛火中显出《黄庭经》的篆纹。他突然明白为何观主要求扫叶三年——青岩观的每片落叶都是道劫的具象，扫帚划过青砖的轨迹，恰似飞剑斩断心魔的剑路。
子夜风起，厢房外的古柏突然簌簌作响。吴韵的竹帚悬在第七片落叶上方三寸，耳畔忽闻夏琪当年的嗤笑："你所谓的天道，不过是更高维度的物理法则..."他手腕轻颤，竹枝在青砖刻下北斗天璇位，落叶竟自发摆出克莱因瓶拓扑结构。
三年后的惊蛰，当吴韵终于让东厢房维持了半盏茶的空明时，观主在紫藤花架下摆出了残局。黑白棋子皆由雷击枣木雕成，落子时隐现《周易》卦象。
"可知为何落叶扫不尽？"观主指尖白子化作仙鹤振翅，"三十年前有位女冠，在此扫出过阴阳相济的落叶群。"
吴韵执黑子的手蓦地僵住。棋子坠落的瞬间，山雾凝成《河图》数纹，与道观香炉青烟在棋盘上交织成双鱼衔尾图腾——恰似《云笈七签》所载"混元无极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