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事情结束了,阮芷秋一行人准备离开,赵老爹赶过来,跪下来对着一行人磕头。
沈蒹葭从马车上探出来,看他年迈不舒坦的样子,又看看前头那被人掀翻的两箱货物,顿时心生怜悯。
她摸摸怀中,并没有银钱,就将头上一根羊脂白玉簪子摘下来,便要往外递。
阮芷秋本来瞧见凌升辞状态不对,要去给他扶脉,抬头看见沈蒹葭要将羊脂白玉递出去,立刻伸手按住她:“蒹葭,别胡来。”
沈蒹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老丈太可怜了,你没听他们说吗?他儿子断了腿,一双孙儿孙女还小,都靠他一个人养活。”
“那也不能这样给,你将这根玉簪给他,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可是,难道就不管吗?你看他的货担都翻了,好多物件损毁呢。”
沈蒹葭虽是公主府的千金,自幼锦衣玉食,但也不是那种万事不懂的娇娇小姐,她在灌江府的时候常常跟着凌飞鹏程氏出门,也是见过民间疾苦的。
还能记得那时候,凌飞鹏对她与凌升辞解释,说那百姓耕种如何不容易,桑织女织出来的布匹,自己穿不起,都是要供给达官显贵,用以换取家用。
而她更是穿过普通的葛布麻衣,粗粝磨得她身上都疼。
所以她深知,那两筐货物对于赵老汉来说,可能是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的营生。
阮芷秋摇摇头,唤了冬梅进来问:“带了钱吗?”
冬梅从钱袋子里倒出一些银钱来,有碎银子,还有两吊铜钱。她在府内走动,或是出门在外打听消息,都是要一点碎银子铜币等打点的。
阮芷秋从中拿过一吊钱,递给沈蒹葭。
沈蒹葭愣怔片刻,转头将那吊钱递出窗户,指着旁边的侍卫:“你,把钱给他,然后去将他的货担,给他挑回去。”
赵老爹看到整整一吊钱,连连推辞:“不,不……贵人帮了我们这么多,已是大恩,我怎么能还受这些钱?”
如此推迟几次,阮芷秋没有露面,朗声道:“此是善缘,老丈且收下便是。”
是贵人的善缘,赵老爹自是不敢推却,又连声说着感恩,说以后日日上香给贵人们祈福。
倒是旁边有个胆大的妇人小声说:“三叔,这可真是太好了,有钱给强子瞧大夫,他那双腿断了这样久,都腐烂了,早就该寻个大夫瞧一瞧了。”
赵老爹抹了泪,更是感激涕零。
而原本马车该行,阮芷秋听到这句话,却皱起眉喊了停车。
她又问冬梅:“你可瞧见他家那个断了腿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