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藏于袖中的拳头紧了紧,微笑道:“官爷,麻烦您行个方便,在下禅崇山。这不怕花家老爷子们日子清苦,想帮衬一二,送点吃食嘛。官爷,您看……”
禅崇山话音未落,识趣地凑上前,悄悄将沉甸甸的一袋碎银,塞给府兵甲。
那些府兵当即跟林子里虎视眈眈的饿狼似的,眼冒绿光,纷纷向门口靠拢。
收人钱财,帮人办点小事,无伤大雅。
万一,以后禅家人常来常往呢,他们不就发达了?
反正从花家大门不走出一个人来,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
“好好好,原来是禅家家主和大长老啊?是小的们眼拙了。您请,您请…就是吧,这门……不能进。东西,您递进去倒是无妨。”
府兵甲边谄媚地搓着手,边不时偷瞄布袋子里的东西,确定并无不对劲后,上赶着替禅老拍了拍花家大门。
其他府兵交头接耳,嘟嘟囔囔着,“原来大世家的所谓交情,也并非空口白话哈。”
“啧啧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花家再落魄,也有禅家这等世家相帮。咱们呐,还是好好守门,保住小脑袋吧~~”
良久过后,花府大门虚开一道狭窄缝隙,开门的是二长老花寂灭。
两名老者,隔着门缝,相顾无言。
亦或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只是那两双苍老浑浊的眸子,到底被泪渍洗得清亮,满是岁月沧桑。
禅老沉默着递出精心准备的布袋子,空间袋里规格最低的一种,内里物品却是他挑挑拣拣许久才准备完全的。
花长老无声接过布袋,一言不发,只是沉沉地拍了拍禅老的手背,惨淡一笑。
花家大门再次关闭。
隔绝了院内院外,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外面萧瑟,内里温暖。
花茎依旧在清秋院里安静地坐着,仔细替她的大小姐,缝制过年穿的新衣服。
缝了狐毛领的明红大氅,小姐穿了一定美若天仙。
她时不时偏头浅笑,与屋内的骸骨公子交谈几语,话题也都围绕着她家小姐花不执。
花萼依旧憨憨地在院里转来转去,和小厮们打闹,和丫鬟们逗趣。
只是他们凑到一起,更多还是会担心,小少爷和朔渊少爷吃得饱不饱,朔澜少爷的羊奶不够了,不知还能用什么代替,阿大它们有没有想念酱肉,可惜他们却无法替它们多买一些存着。
等等、等等…
花城爷爷依旧带着他的小药童,整日整日不见光,缩在药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爷爷们也一如既往,打着小执教会他们的麻将,聊着花瑞、花芯什么时候才能成家立业,到底会不会有姑娘看得上他俩。
花家内,一切如常,一切不复往常。
谁都不曾惧怕过外面的风雨,却没有任何人多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
寒天大陆彻底乱了,四国乱了,边境乱了,江湖也乱了。
安宁的花府内,莫名其妙地在某个夜晚,喧嚣纷乱起来。
无人知道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翌日清晨,那座占地面积庞大的古朴大院,突然就被一道金光如水幕的‘盒子’给笼罩其中。
然后,毓王殿下的手下来了,血洗了花家门口的杂牌府军,取而代之镇守于花家门外。
骁骑军和惊云军的精锐来了,一波波的‘清君侧’,帝都街道上,每天都被血水浸泡,清扫过后,第二天继续。
百姓们懵懵懂懂,无知迷茫,却都切身感受到风雨将至的飘摇感。
他们不知道花家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皇室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帝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记得。
再后来的某一天,天空像要坠落般阴沉沉的,气压低得令人窒息憋闷。
一方缭绕于烟霞之中的仙舟,从天而降,直落花家上空。
他们看见一位白衣白发白须的老仙人,踏空而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花家。
一掌,隔空拍碎了花府外包裹的淡金光墙。
这一掌,同样拍塌了花家附近,方圆五里的大部分建筑物,甚至包括禅家。
帝都最昂贵,象征着权势、财富的地段,几乎一眨眼的工夫,便沦为废墟。
百姓们瑟瑟发抖,远远躲着。
他们看到了禅家天才禅仙羽,就站在老仙人身侧,垂首敛眸,不敢多看一眼他的家。
他们听到老仙人说,‘花家私藏邪祟,祸乱寒天苍生,罪不可赦……’
他们看到毓王的手下冲天而起,目眦欲裂地瞪向禅仙羽身侧的男子,愤怒大呼:‘天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是小执的家啊!’
他们看到花家几位长老同时跃空,决绝悍然地与那仙人隔空对峙。
他们看到大长老花寂然,突兀地撕裂天空骤然出现,只是与二长老对望许久,他一声不吭,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
百姓们只知道,这一仗…花家打了许久。
没日没夜的嘶吼、咆哮、喧闹,令整个帝都为之肝胆欲裂,百姓们夜不能寐,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直到那一日,帝都倏然暴雪,数日未歇。
倾盆洒落如鹅毛的雪花,仿佛将整个帝都都覆盖在一层洁白的毯子之下。
却同样,掩埋了花家大门内的——满院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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