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之上,原本悠然流淌的时光,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汽笛长鸣生生截断。那尖锐的声响,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将周遭的宁静瞬间剪得支离破碎。章小娴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对岸那座尚未完工的摩天楼,在暮色中宛如一个沉默的巨人,钢架上挂着的红色条幅,在夜风里肆意狂舞,像是一团燃烧却又失控的火焰。“穗港时尚产业园”几个原本醒目的大字,此刻被吹得七零八落,破碎的笔画在风中飘摇,仿佛在预示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命运。
“麦哥知道香云纱的原料是薯莨汁吗?”章小娴突然像是从一场恍惚的梦境中惊醒,迅速抽回了被大粒麦紧握的手。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袖口那一片显眼的蚝油渍,那污渍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一块顽固的瑕疵,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微微皱眉,继续说道:
“香云纱的制作可讲究了,要经过十几次浸泡晾晒,每一次都得小心翼翼,容不得半点马虎。这过程就像……”
“像我们城中村拆迁!”大粒麦仿佛被章小娴的话点燃了兴奋的火花,猛地一拍桌子,那巨大的声响震得桌上原本摆放整齐的豉汁凤爪都跟着一颤,骨碌碌地跳进了旁边的粥碗里,溅起一片米花。他咧着嘴,笑得满脸通红,眼睛里闪烁着对财富的渴望,“熬过三伏天就有钱收!就跟这香云纱制作似的,只要熬过那些繁琐的步骤,好东西自然就出来了,钱也就跟着来了!”
章小娴被大粒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自己耳朵上那对精致的珍珠耳坠,不知何时突然脱落,骨碌碌地朝着不远处的景观池滚去。那珍珠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像是一颗无助的流星,即将坠入未知的深渊。
“麦哥小心!”章小娴焦急地喊道。只见大粒麦一个箭步扑了过去,那动作敏捷得就像一只猎豹。可他的鳄鱼皮鞋尖虽然精准地踩住了珍珠,唐装下摆却“刺啦”一声,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像是一张嘲笑的大嘴。
章小娴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大粒麦,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他后腰别着的那把玛莎拉蒂钥匙上。此刻,那钥匙正闪着滑稽的红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刺眼。她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阵错愕——那分明是某宝上九块九包邮的电动车钥匙扣,却硬是被大粒麦当成了彰显身份的象征。
暮色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地、彻底地沉入了江底。江面上的汽笛声早已消散,只留下一片死寂般的宁静。章小娴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借口补妆,匆匆溜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子里,灯光有些昏黄,映照出她那张略显疲惫的脸。玲姐送的猫眼石项链,不知何时已经绷断,一颗颗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却又刺耳的声响。章小娴缓缓蹲下身,正准备收拾那些散落的珠子,却突然看见隔间底下晃过一双熟悉的黑色漆皮高跟鞋。那鞋跟处歪歪扭扭地缝着金线凤凰,针脚粗糙,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她的心猛地一紧,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玲姐那张总是带着神秘微笑的脸——这双鞋,分明就是玲姐的!玲姐怎么会在这里?她来做什么?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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