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色绸缎，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包裹着整座城市。
关诗瑶用纤细的手指随意地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那一点点沙哑的声音，眼眸不自觉地低垂了几分。
那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似乎并不意外电话那头陆彦泽的态度。
“刚刚我跟叶思卿聊了一下。”
她嘴角轻轻上扬，轻笑一声，那笑容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意味深长，接着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淡得像一缕风，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在她心中掀起波澜，
“他同意会按原本的合同继续合作到期。当然，到期后是否续约，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陆彦泽手中的手机差点因为关诗瑶的这句话而滑落。
他眼中明显闪过震动，原本深邃有神的眼睛此刻满是不可置信。他攥着手机的指节不由自主地用力，泛白的指节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整个人像根拉得极紧的弦，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不堪重负而断裂。
“你…… 为了我，特意打电话给他？”
他的声线微微颤抖，平日里沉稳冷静的他，此刻听起来竟有些不敢置信，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和你没关系。”
关诗瑶回答得坦然，没有半分犹豫，那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她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达到陆彦泽的耳中，冰冷而又坚决。
陆彦泽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她此刻的神情，应该还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像极了嵌着寒霜的雕刻，无论用多热的体温都无法再次靠近。
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即使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那些回忆却依旧清晰如昨。
“为什么？” 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你…… 为什么要去做这些？”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哀求，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知道关诗瑶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关诗瑶轻轻笑了一下，笑意很淡，仿佛只是嘴角的一抹轻轻牵动，只不过越是听来无波无澜，越是让陆彦泽心尖发颤。
“别忘了，陆氏也有我的心血，你是希望我袖手旁观？”
她反问，声音像一柄冰冷的刀刃，直直刺进他的灵魂。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么多年在陆氏的打拼，其中的艰辛只有她自己清楚。
“不用担心，我不是心软，只是既然要走，就当和陆氏好好告个别吧。”
她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仿佛已经对一切都做好了决定，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陆彦泽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电话听筒传来的沉默让他心脏像被什么夹紧了一样。
他明知道关诗瑶不会沉默太久，她从来都能保持冷静，在任何时候都能精准而犀利地戳中他的弱点。
在他们过往的相处中，她总是这样，让他又爱又恨。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凉意滑进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