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凉尴尬一笑，不置可否，兀自把摊开的画像纸给折了回去，生怕落入旁人眼里。
她与风止夜易了容后一路往西北赶来，特地加快脚程，为的就是要在海捕文书传达到边塞之前来到，只要出了这道关口，外面就安全了。
但如今，燕师璟竟先到了。
看到余凉折起画像的动作，燕师璟微微昂起下颚：“看来我没认错。”
“没想到第一个找到我的，会是小师叔。”余凉低声言语，身子却不为所动，淡定地喝了口茶。
燕师璟收回画像，抱剑道：“毕竟，我就是吃这口饭的。”
之前一别，燕师璟就说过要前往塞外，没想到如今不仅遇上了，他还依然在这接单悬赏上讨生活。
余凉瞄了眼他抱在胸口的铁剑，再普通不过的形制，剑鞘还有不少划痕以及小缺口，自然是比不上他之前用的太初轻剑。
而她那张悬赏令上，可是明晃晃写着百两银钱，拿下她，至少能换一把更趁手的武器。
“前辈是想捉我回去？”余凉换了个称呼，如今两人，一个早就被赶出师门，一个应该也快要被一同赶出师门了。
燕师璟抬手稳了稳斗笠，“平常确是这么个流程，见人我便拿，交差领钱就算了事。但这次拿的是你，我愿意先听你说几句话。”
这话说的，是还给她留个解释的机会？
但她可不算冤枉啊。
余凉咧嘴笑笑：“也没什么可说的，上面写的我都认。”
“没有难言之隐，不是另有苦衷？”燕师璟眯了眯眼。
如果非要这么问，余凉是得承认了，但设定所在，结局将至，她只能摇摇头。
燕师璟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他曾经也做过为世道所不容之事，才被师父赶下山，但如果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有他的良苦用心，他不觉得大义灭亲有任何错误。
所以在他看到这张缉拿令的时候，尽管上面书着余凉的累累罪行，他凭借过往的交情，仍愿意相信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但如今看来，是他多想了。
燕师璟叹了口气，也没有再深问下去，而是直接握上剑柄，“那便动手吧。”
谁知剑刃才出半寸，便被风止夜一个闪身凑近，把剑给按了回去。
风止夜冷道：“你打不过她。”
如果说之前风止夜还有一丝怀疑余凉仍在哄骗他，那方才看到通缉令，及意识到这个她曾经的同门师叔要对她动真格时，他终于相信余凉这次确实是说了真话——她果然让孟行云去坦白了一切，她真的……是在找死。
风止夜身挡桌前，极力按住燕师璟握住剑柄的手。一旦在客栈闹出动静，重金逃犯到了边塞一事难说不会就此传开，他不能让燕师璟在这里动手。
“你是……那个余小兄弟？”燕师璟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