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纱帘后，隐隐约约可见亲密的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有浅浅的呼吸声交杂着传出来。
帘中似春光明媚，暖日和风，温情蜜意，帘外却似三九寒冬，冰冻千尺，森冷彻骨。
内殿中安静得出奇，宫人们皆躬着腰，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商晨萧面沉如水，浑身的冷气压以他站的位置为中心，四散开来。受不住的宫人额上早已渗出一滴又一滴的汗珠，“嘀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清晰可闻。
而商晨萧，一双眼眸深邃，幽黑，凝结着狂风暴雨一般，凝着那几层纱帘和帘中看起来亲密无间躺在一起的两个人。
脑海里，是昨日夜里，他为了让眼前的这个女人心安，把自己的过往抽丝剥茧，将自己由内而外剖析得明明白白，只为了重新拥纳她时的画面。
还有后来，他细心的将她送回来，抱她上床榻，他们在这个床榻上温存了很久。
离开时，他细心的帮她盖被子，像一个普通的丈夫伺候自己的妻子一样。他甚至担忧她这一天累着了，嘱咐她好好休息，说自己要去处理政务，上完早朝就回来陪她，她含笑应他。
现在他来了，她却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却仿佛都成了一场笑话。
半晌，帘中的人动了动，不适似的调整了一下身子，微起身，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眼中还有片刻的迷离。遂素手伸出帘外，将帘子撩起，两人的视线隔着剩下的重重纱帘撞在一起。
殷贵妃只怔了一瞬，而后若无其事的起身，缓缓的从一重一重的帘子后头缓步走出来。
殷贵妃身上还穿着雪白的寝衣，她掀起最后一重纱帘的时候，商晨萧能够看到同样身着寝衣的男人的背影，他睡得很沉还没有动静。
殷贵妃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商晨萧，就开始按序就班的自己穿衣，净面。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就只是空气而已。
其间，床榻上的男人有了动静，他先是坐起，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等注意到殿中的情境，他明显顿了一下，有些惊讶，不过一瞬就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掀开被子，下地，手中凝聚着内力，散乱满地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有意识般到了他的手里。顷刻，衣冠整齐，一丝不苟，又是长身玉立，贵不可言的聿王殿下商聿。
商聿走出纱帘，对上商晨萧阴沉沉的眼眸，神情不见丝毫的变化，甚至都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商聿。”商晨萧的声音极哑，像是用砂纸打磨了一次又一次。
商聿正正与商晨萧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到商晨萧叫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臣弟与殷贵妃清清白白。”
这是商聿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给出的解释。
商晨萧神色更加的阴冷，风涌云起，无边无际。
“臣请自禁于聿王府，此生无诏不出聿王府半步。”商聿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
“准。”
商晨萧一个准字落下，商聿便一刻不停的离开了殷贵妃的寝殿。
殿外围了一群人，见到商聿出来，原本吵吵闹闹的宫人们齐齐闭了嘴，安静如鸡，个个低着头，不敢看他。
只千梦直直的看着商聿，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不知为何又咽了下去，只是担心的盯着殿门。
“王爷。”落鹰给商聿披了一件玄色的大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