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脑袋大它们带出来的时候，实验室里的那些侥幸捡回来一条命的动物们已经觉得恍如隔世。
它们已经忘了当初是怎么被带到这个黑暗的工厂里来的。
刚开始的几天，确实吃上了几顿饱饭，但在那之后，就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简直让它们经历了此生所有能经历的痛苦...
一只已经瘸了腿的比格犬亦步亦趋地跟在脑袋大身后，生怕自己跟丢了。
脑袋大背上还驮着两只行动不便的小型犬，嘴里还叼着一只。
身后几只大狗狗的背上和嘴里，也大都是同样的情况。
还有些活动能力的，都在拼着一口气努力跟着脑袋大它们向外走。
实验室里的地上已经积了一层积水，小动物们趟过颜色各异的积水，淋得身上湿漉漉一片。
哪怕是夏天，依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克制住自己想要甩水的冲动。
比格犬的两只眼睛是斗鸡眼，看着有些滑稽，口水也已经滴答到了腿上，自己却浑然不知。
经过一系列实验之后，比格犬的视力听力乃至嗅觉都已经大大退化，哪怕现在紧紧贴着脑袋大，眼里还是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光影。
那个光影时远时近，有时候还会重影，在比格犬心里却比什么光都要好看，甚至让他想要一遍又一遍确认对方的存在。
[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那些人没有追上来吗？]
[你不用担心我，走得再快一点也可以...我能跟上。]
看着比格犬歪歪扭扭的步子，脑袋大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有些心酸。
明明是同类，却是不一样的命运。在它们陪在小墨身边每天混吃混喝的时候，这些同类们却要每天遭受着痛苦的折磨。
看着比格犬惨兮兮的样子，哪怕是脑袋大也知道，这是过度电击破坏了它的神经。
它们狗子们虽说命大，有时候受点皮外伤也能自己痊愈过来，哪怕是吃了过期的老鼠药，吃点草催吐一下，总还能捡回命来。
但神经系统被破坏了，那就是被破坏了，别说动物了，就连人类自己出现这种病症，都很难痊愈。
[跟着我，能出去。你放心吧。以后你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脑袋大还是说了两句，想要安慰比格一下。
果然，比格刚刚还一脸茫然和苦闷的脸上，像是燃起了一点希望，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虽然显得更加嘴歪眼斜，甚至口水又流了一地。
只是脑袋大答话的时候，嘴里不小心一松，正被叼着后脖梗子的小博美就感觉身上一松。
接着，“啪唧”一声掉到了地上的积水里，好在掉下来没多高，没将它摔出个什么好歹。
[对不住了，我刚刚一时嘴快...忘了你了...]
脑袋大呼噜呼噜两口给博美舔了舔身上的积水，换了个让它更加舒服的姿势，再次将对方叼了起来。
博美虽然体型小，但脸上的毛都已经发黄了，眼圈和泪沟都很深，胡子都有些发白，在脑袋大嘴里叹了口气道：
[没事，我还经得起摔。总算能在临死之前，见到外边的天空啦...]
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带着援军赶到的时候，脑袋大带着这一群老弱病残早已经到了宁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