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之间隔着一层有形的透明屏障,摸不到他,也靠近不了他,只能在远处静静的观望,目光代替手指轻抚着他的脸。
额头贴上冰凉的玻璃,朝云难受的泣不成声,泪滴不断从眼眶滑落,一颗颗的砸落在地板上,病服的领口也被洇湿。
她想起了在B市发生的事,想起了一切,却是以这种令人不能接受的方式。
接住她软倒的身子,朝父焦急唤来人将她带回病房。
耐心劝着,“小云,听爸爸的话,你现在需要休息。”
见女儿无动于衷,仍旧一意孤行地要下床,他又开口,“阿耐肯定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一句话,成功制住了朝云接下来的动作。
朝父松了口气,“一会儿爸爸把你的病房安排在阿耐的隔壁,等小云精神好些,随时可以去看他,好不好?”
他离开后不久,便有医生过来。
摸着把手将门关上,缓缓向前几步,李峙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少女。
她歪头望向窗外,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一场,整个人透着股叫人心怜的脆弱与破碎。
即使听到来人的动静,她也不理会,顾自将世界封锁。
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李峙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到她面前,额前的碎发斑驳了少年乖巧的眉眼,莫名惹人疼惜。
他摘下口罩,轻轻动唇叫了声,“姐姐。”
称呼刚出口,脸上就被打了一巴掌。
她的身体虚弱,朝他挥过来的力气自然不大,即便这样,少年一侧幼白的面颊上还是浮了些粉。
李峙眼睛半阖着,喉咙干涩的又唤她,“姐姐。”
水杯朝他砸来,打在肩上落了一身的水,穿着的白大褂也因此浸透。
“随便控制别人的记忆很有成就感是么?”朝云冷冷的盯着他。
李峙一愣,随后沉默着不再说话。
少女讽刺的笑了起来,“害了我,今天还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她下床踩地,看向他的眸子里满是恶意,“李峙,你的死期到了。”
朝云忽然对着门口的方向大喊,“有……”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捂住嘴巴压在了病床上,很近的距离,少年身上散发的干净气息瞬间涌入鼻腔,唇与唇之间仅相隔着他的手掌。
朝云蹙起了眉,抬脚便向他踹去,中途却被他抓住摁在一边。
“姐姐说的是认真的?心里话?”李峙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手刚移开,就被她咬的鲜血淋漓。
朝云没有丝毫犹豫,唇角勾起抹残酷的笑容,“真的不能再真。”
“李峙,我很讨厌你。”
少年渐渐面色发白,黑眸中顿失光亮,神情一下子变得黯然。
“你害我跟阿耐分开,你的父亲不仅将我当做物品卖出,还差点要了我的命,”朝云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唇瓣无情的张合,“我恨不得你们都死掉才好。”
想起什么,她又嘲讽出声,“我不是李茉,更没有心情跟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你要是喜欢,就让李从再为你收养个姐姐啊。”
朝云嗤笑,“叫的不比我这名正言顺?”
“不喜欢我tm犯贱了这么叫你?”这番话激的少年忽地失了平稳,眸底泛起猩红,对着她那张娇俏的小脸又强忍着压下。
他罕见的强势起来,攫着她的下巴逼近,漆黑的瞳孔幽深至极,“朝云,你给我听好,林耐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我李峙也不是吃素的。”
乖顺的面皮褪下,内里固执又藏着凶性。
“姐姐既然看不惯……小峙曾经说过的,不会食言。”
折损了几个心腹,李峙手臂负伤出了医院。
坐上接应好的车时,李从正在里面等他。
瞧见少年这个样子,他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为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还真是给我长脸啊!”
李峙阴冷的呵笑一声,“别把自己看成个宝,我还不屑。”
“你!逆子!”老头李从被气的胸膛起伏,指着他破口大骂,“当初真应该跟你那疯子妈一起死了才好!”
“死了怎么继承疯子基因?”李峙毫不在乎的眯眼反讽,眸中暗沉翻滚,“怎么看着你咽气?”
李从气急,一边捂着心脏的位置,将手中盘玩的玉石狠狠照他身上砸去。
李峙偏身一靠,没中,车窗倒呈蜘蛛网般从中间碎掉。
“怎么,还想为她跟我作对?”李从声音倏地变大,年迈的脸上满是威胁阴郁,“别忘了组织里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权力财富你能舍,那命呢?!”
“为了她你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