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域推门进去的时候，凌柒正坐在飘窗前看着窗外愣神，连凌域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在室内，凌柒依旧穿着厚厚的家居服，但依旧掩不住那愈发消瘦的身形。
凌域垂下黯然的眸子，从床上拿了一张毛毯走过去搭在凌柒身上，“想什么呢？又想偷偷撇下大哥走？”
在凌域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凌柒才回过神，但没应声，也没回头看凌域。
一个不算太重的脑瓜崩弹在头上，惹得人秀眉微微一皱。
凌域扯过矮桌旁的圆凳，坐在飘窗一边，半开玩笑的，“怎么，还真想这回事呢？”
“还是想着怎么甩掉晏行呢？”
凌柒一直侧身对着凌域，甭管他说什么都没有搭腔偏头看一眼的意思。
凌域倾身，伸手捏住凌柒的肩膀把人扭过来，“臭丫头，大哥前天说话是重了点，还生大哥的气呢？”
说着捏了捏凌柒瘦的没有多少肉的小脸，笑着，“你说你那天多气人，跟大哥道什么歉，关心你还成错了，把大哥当外人了？还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不需要大哥关心了？”
眼瞧着凌柒被捏的又皱起了眉头，凌域及时松手。
飘窗上的人眉眼未松，她凝着凌域，“你今天很闲？不用上班？”
凌域挑挑眉头，“怎么，嫌大哥烦了？大过年的，谁都方家，怎么你哥就不能有休息的时候了？”
凌柒明显一副不信的样子，凌域的工作有多忙，她清楚。
有多大的权就有多大的担子，一国总统不是说说那么容易。
这个道理，早在她小时候从从未看过她几面的凌止身上就已经知道了。
而十四岁便被迫扶上这个位子的凌域更甚，就算是过年，白天根本别想见到他，只有她在王宫的时候，凌域才会裹着一身寒气与疲惫，无论多晚都要来她这边坐坐。
但今年凌域是不是太闲了些？就算是怕她偷偷走了也不至于一大早就如此。
凌柒看着他，神色淡淡，“大哥过来有什么事，说吧。”
“臭丫头。”凌域笑骂一声，随即脸上的笑便慢慢敛了起来。
凌域忽然正色，“小柒，大哥问你，舍得下晏行吗？”
凌柒猜到凌域来这一趟可能是为了裴晏行的事情，但没想到问的这么直接。
脸色僵住一瞬，但转眼就恢复成了那副淡淡的样子，重新扭头看向窗外，“大哥，就别连累别人了。”
凌域听着这已经不抱任何希冀的语气，心脏猛然揪成一团，狠狠发疼。
他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叶寻滢的突然醒来，给了他们一些希望，那是不是......
凌域不敢想这个结果，因为现在的凌柒，周遭都透着淡淡的绝望，大有耗过一天是一天的意思，直到再也熬不住。
也就在此刻，他对叶寻滢的恨意攀上顶端。
尽管那是给过他们生命的人。
良久，凌域稳定好情绪，紧抿了小唇角，“小柒，如果...”
“如果大哥说有人或许有法子治疗你身体里的毒，你去吗？”
时时弥漫开来的中药烟熏在寂静的卧室中氤氲流转，凌柒回头，微眯的眸子满是探究，但却什么都没说。
四目对视，凌域绷紧下颌，唇角微动“小柒，她醒了。”
门外，裴晏行早在凌域上楼十分钟后就跟了上来，一直靠在走廊里静静站着。
卧室的门将近一个小时才打开。
凌域神色不明，“小柒去换衣服了，你跟着一起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