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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险化危轻骑进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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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应召而到。

宇文歆免其行礼,请他落座,不好直接就问,先假装再问军事,权且当做开场白,略叙几句,转入正题,借着说到了今日汉军攻营甚猛,乃询问说道:“今日汉军阵中,有一督战之将,引百骑往返督促汉军诸部,旗号‘李安’。药师,闻你同产弟亦名此。此李安,可即公弟乎?”

李靖答道:“回禀将军,靖弟确名李安。靖弟前在罗艺军中为兵曹,罗艺降了李善道,今从寇河东,靖弟或现也确在汉军中,但今日汉军阵中此将,未见其人,靖实不知是否便是靖弟。”

宇文歆见他并不掩饰他弟弟李客师现在汉军中的情况,遂又从容问道:“药师,昨夜辕门将进禀,说有一你家家仆,为你送家书到此。这封家书,不知公家何人所写?”

李靖答道:“回禀将军,昨晚靖是收到了一封家书,系靖兄所书。”

宇文歆抚摸胡须,佯笑说道:“药师,若我记得不错,你家在三原。三原距此,数百里远,且河东地面,方今我军与李善道、刘武周两部交战正酣,却你家书忽至,想来当有要紧之事?”

李靖好像迟疑了下,然后答道:“敢禀将军,靖兄来书,所言确也算一件紧要之事。靖兄从友人处,听来得知了靖从舅表兄韩世谔的消息,闻他遁在陕、虢山中,因来书将此事告知与了靖,希望靖从王师,击破了李、刘两部以后,能够遣人南往陕、虢,找一找他。”

——韩世谔,是李靖舅舅韩擒虎的继子。韩擒虎没有儿子,韩世谔过继给了他。杨玄感叛乱时,韩世谔也参与了。后来兵败,他被擒获,但在送往去见杨广的途中,他寻机逃走了。之后只传闻他奔投山贼,再也没有了音讯。杨玄感兵败的地方是在阌乡,如前所述,正是陕、虢西边,而当时杨广是在河北高阳。这么说的话,韩世谔的确是有可能脱逃进了陕、虢山中。

却李靖的这个回答,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但也正是如此,大概才会让人更加相信。

宇文歆端起茶碗,抿了两口水,有心叫他把家书取出,自来一观,可因既见李靖神态安然,不像亏心,复亦是因知李靖颇得李世民重视,无凭无据的,也不好苦苦相逼,便正思量间,——郑仁泰没走,已在座中开口,直言说道:“李公,你这封家书,可否与我等一看?”

李靖微愣,旋即坦然说道:“这有什么不可?将军与郑将军若是想看,靖自当取出以供览阅。”顿了下,说道,“不过家书,靖未随身携带。敢请将军与郑将军稍等,靖去将取来。”

郑仁泰呵呵一笑,说道:“一封家书,何必劳动李公大驾,只需差遣一从吏去取即可。”

李靖点了点头,便唤来一名帐外等候的亲随,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亲随领命而去,李靖则继续与宇文歆、郑仁泰闲谈,气氛虽甚微妙,却也不失礼数。宇文歆目光闪烁,郑仁泰不时往帐外去望。等不多时,这亲随还回,果是取了家书一封。李靖接住,亲手呈与宇文歆。

宇文歆打开来,急不可耐地浏览信中字句,只见信中字迹粗枝大叶,非李靖手笔,察其言辞,颇显急切,如李靖所言,确实主要说的就是听闻韩世谔藏身陕、虢山中之事。

看罢了,宇文歆略露释然,将家书还给李靖,笑道:“李公,公兄之此家书所言,关乎韩公下落,确是紧要。然我之愚见,战事当前,公当以国事为重,私情暂且搁置。待凯旋之日,再图寻觅,亦未为晚。到时候,我会派人相助於公,为公一同寻找韩公下落,可好?”

李靖收好家书,说道:“多谢将军!”

“李安,还有你昨晚的家书,我只是想起来了,随口一问。请公还来帐中,为的还是接下来的守营部署。药师,你适才言道,我营地坚固,兵多械精,汉军难以攻破,唯一需防的,是需防其夜袭,故需加强夜间巡逻,增设岗哨,并备足火把灯笼,此议甚是!我这就传令下去,就按公之此议,左、中、右三营,务必尽皆严格执行。”宇文歆不再说李安、李靖家书等事。

李靖应道:“是,将军。李善道用兵多谋,我营坚,他正面攻不下,必会另寻它法。靖之愚见,夜袭确是他有可能会选择的办法之一。但只要我军有备,他亦难有机可乘,无须大虑。”

帐中三人,却这时都能感觉得到,刚才紧张的气氛似已缓和,但一股莫名的尴尬,接着隐约萦绕起来。於是勉强又都装模作样地,谈了几句宇文歆所谓的“为的还是接下来的守营部署”,终是三人难以再议论下去。便宇文歆说道:“药师,夜已深了,各自歇息,明日再议吧。”

李靖起身告辞。

目送他出到帐外,听他和他亲随们的脚步去远,宇文歆转顾郑仁泰,说道:“郑将军,今日汉军阵中的李安尽管极可能就是李靖的弟弟,但好在昨夜的家书,非是李安所写。”

郑仁泰冷笑了声,说道:“将军,只怕不是这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哦?郑将军,你还有所疑?”

“将军,李靖说这封家书系他兄长所写,但他兄长的字迹,你我谁见过?未曾见过,就难辨李靖这番说辞的真伪。李靖素来谨慎,有没有这种可能?昨夜家书实为李安所写,而李靖得书之后,为掩人耳目,又伪造了这一封刚才给将军看的家书?将军宜多加留意,以防有变。”

宇文歆闻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点头道:“郑将军所言极是,我当细察,不可轻忽。”

言罢,二人对视,心照不宣。

……

回到了帐中,李靖坐将下来,只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自然不是因天气炎热,而是适在宇文歆帐中的对话,尤其是郑仁泰居然连取信都不让他亲自去取让他心惊。——郑仁泰这话说时,李靖记得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以至他依稀都好像听到,同时有甲片声在帅帐的外边响动!

他打发了亲随出去,连着喝了两碗水,这才尽力将心绪平复,席下取出一封密信,细细审视。

信中字迹熟悉,这封信,可不才正是昨晚他收到的李安所写的劝降书信?

落目在“今兄虽幸得救,奸谗毁积,实非长久之计”这一句,他的视线在“实非长久之计”上停留良久,心中暗叹:“阿奴所言不虚,‘奸谗毁积’,我处境危矣!”

家书这件事,是糊弄过去了。

但不代表危险已经渡过。

第一,家书之外,还有个致命处,就是送家书来的这个李客师的家仆!万一宇文歆突然想到,将这家仆偷偷抓走,拷掠之下,这家仆恐怕就会吐露实情。第二,亦是最致命的,宇文歆对自己的怀疑,明显的已是越来越深,只要他的怀疑尚存,自己便如悬於一线,随时可能丧命。

“当下之计,如何是好?”李靖口干舌燥,又喝了两碗水,顺着李客师的这封劝降信往下看,看到了“贤兄深通韬略,岂不闻‘君子不立危墙’乎?且夫识时务者为俊杰,良鸟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韩信背楚归汉,成不世之功;管仲射钩相齐,开桓公之业”!

出将入相,固大丈夫之志也。

而且李渊与自己新仇旧怨,差一点就把自己杀了,自己在李渊这个军事政治集团中,不但不是李渊的元从功勋,反存在着巨大的政治污点,说起来,李渊断非自己可投的良主。

然而,李世民与其父不同,待己不薄,且胸怀大志,年轻英武,知兵善战,或有可为!

究竟接受不接受李客师的劝降?

李靖心中挣扎,权衡利弊,继续顺着劝降信向下看,又看到了“故特令弟致诚:愿以上将军之印、万户侯之封,虚位以待,并许裂土分疆,何惜名爵,得专征伐,以酬兄志”这一句。

即便在李世民帐下,他现今也没有这地位,——或者说,他离这个地位尚天壤之别!要知,李世民救下他后,起先仅以亲卫任他,充为卫士而已,今从来河东,尽管得了升迁,可也无非只是个车骑将军,——对比隋之军制,等若一个军府的副将,也就是个中级将领。

李善道若果能这般重用於己,自己或许真该考虑另谋出路?

可是话再说回来,自己与李善道并无旧交情,李客师信中所言的这些,又到底是真的李善道的心意,抑或仅仅是为诱自己叛降?——设身处地,细细来想,应该不是只为诱自己叛降。毕竟自己在唐军中,而下既无实权,也无高名,李善道他没有必要对自己如此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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