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里，期间又零零落落下了几场雪，站在窑洞外前面的山崖边，望着远处连绵起伏、沟壑纵横的黄土地，这会已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宛若童话世界一般。
时间已是一月末，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这回回去的只有向南和刘军两人，离开的前一晚，向南去了支书家，张水根坐炕上抽着旱烟，支书婆姨和张文娟在里面灶台洗涮着碗筷，毛蛋也躺在炕上，见他进来，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忙爬下炕，鞋子也不穿，跑到他面前，仰着头兴奋道：“小南哥！”
那乌溜溜的眼珠迸发着光芒和希冀。
向南无奈笑起，这小娃儿鬼精鬼精的，知道他想要什么，从兜里抓出一把的糖果，给放到娃儿手里，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呐，拿去吃吧！”
毛蛋高兴蹦跳起来，还挺有礼貌，“谢谢小南哥！”双手捧着糖果跑到灶台那边，“妈、二姐你们也吃！”
张文娟有些溺爱的捏了捏毛蛋的脸蛋，道：“我们不吃，你自己留着吧，刚吃完晚饭，今天只许吃一颗，听到没有？”
毛蛋挺懂事的点点头，把一把糖果放灶台上，给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含糊着，“妈，这些你帮我放起来！”说罢，转身又跑过去，和跟着向南一起来的小黑玩上了。
张文娟端了个碗过来，给放到炕桌上，招呼道：“向南，坐炕上来吧，暖呼些，喝口热水。以后别给毛蛋带糖了，都惯坏他了，你们自个留着吃。”
向南笑声，“没事，就几颗糖嘛。”脱了鞋子，爬上炕，又从兜里掏出包烟，给支书递上一根，张水根给推了回来，“不用，我抽这旱烟挺好的。你之前给我的那些都还没抽完么。”
向南笑起，还是给递过去，道：“支书，这烟可都有保质期的，时间长了要坏的，赶紧抽了吧，回头我京城回来，再给你带两条。”
“可别再带了，浪费那钱！”张水根“吧嗒！吧嗒！”抽两口旱烟，阻拦道。
向南没在这上多说，问道：“支书，你这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嘛？”
张水根道：“是这样子，咱现在这水库不是建成了，你说能不能在里面养些鱼？以后等鱼养大了，给队里社员都能分上一些，还能拿去县城卖，你觉得怎么样？”
向南抽口烟，吐出烟气，点头道：“好事啊，能为队里增收增收益，大家伙肯定也愿意的。不过，这养鱼也不是随便就能养的，得根据咱这边的地理环境，比如水库的水质、温度、适合养什么品种。
这鱼养起来，总得有饲料喂吧，成本因素也得考虑进去，最好先去请教些专业的养殖户，让他们给出出主意先。”
张水根点点头，道：“看来我是找对人了，这事啊我想让你来负责，好吧。”
向南哭笑不得，夹烟的手忙摆起，“支书，这我可不行，我这就是纸上谈兵，就嘴皮子利索点，真要我去干，可不会。
回头这鱼全让我给养死了，你不得拿镢头抡我，不行，不行，你还是找别人吧。”
张水根没好气，“你这水库之前不还给捣鼓出那些报告、图纸，现在不建得好好的，这养鱼还能比修水坝复杂？你呢是京城来的娃儿，读过书的，知识份子，不会可以去学啊，翻书查资料，只要肯动脑筋，肯定比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要强。”
向南无奈，“支书，我这算什么知识份子啊？初中都没毕业呢。”
张水根也不管了，烟锅往炕桌上一放，给他定论了，“这事啊也不急，大冬天的肯定投不了鱼苗，你回去后好好琢磨琢磨，在京城时也可以找找相关的书籍、资料，咱先把准备工作做起来，好吧！”
“不是，支书，我这真的……”向南有些为难，不过见支书脸上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点下头，“支书，行吧，那我试试吧，不过这鱼要养死了，可别怨我。”
张水根这才笑起，黝黑的面庞上皱纹都舒展不少，“这才好嘛，这你放心，你支书我也不是蛮横的人，真要养死了，咱继续养就是，那句话怎么讲来着？
失败是成……成……什么？”
地上跟小黑玩着的毛蛋突然来一句，“失败是成功之母！”
屋里其他人都愣了下，随即都“哈哈哈”笑起。
张文娟摸了摸毛蛋的脑袋，笑着道：“行，这书没有白上。”
张水根点头道：“好好干，咱唐平大队所有的社员都是相信并支持你的。”
向南无奈，脸上干笑着，心道您老这冷不丁给这么一重担，真是有些承受不起，压力很大的好吧！
“行了，我这也不留你了”，事情谈妥，张水根说道：“明儿还得早起，回去早点歇着，明早我赶驴车送你们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