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道寒眉尾抽动，心有点痛，二十文有点多。
小二看不惯他抠抠搜搜的样子，夺过他手里的钱。
萧道寒垂头，“好吧，那一给我选一间最便宜的客房。”
店小二翻白眼，这地方都来了，还精打细算个什么劲，花多花少都是背叛娘子，有什么区别?
醉仙楼真是个好地方。
鎏金匾额下悬着十二盏琉璃宫灯，灯影里穿梭的龟公们青衣皂靴，腰间铜钥串响似催命的更漏。
二楼临河的“漱玉阁”推开雕花槛窗，琵琶声混着酒气漫进夜色。穿月白襦裙的清倌人指尖扫过冰弦，唱的是韦庄的《菩萨蛮》，“垆边人似月”的尾音未落，厢房深处突然爆出裂帛声——苏州绸商撕破了歌妓的霞影纱，露出的肩胛上赫然印着青紫藤条痕。
老鸨薛三娘摇着洒金团扇从回廊转出，鬓边赤金步摇缀着的珍珠正巧遮住左颊烫疤：“刘员外莫恼，这丫头是前日刚从扬州瘦马院来的雏儿。”她绣鞋尖不动声色碾过地上半截金镯，那是方才波斯商人赎买胡姬时落下的定金。
底层大厅忽起喧哗。四个昆仑奴抬着缠枝牡丹轿椅破门而入，椅上贵公子玉冠斜簪，抛出的银锞子砸翻了说书人的醒木。屏风后转出抱阮咸的乐妓，腕间九鸾扣金镯叮当。
角门“吱呀”晃进夜风，房间里一个男人斜躺在榻上，周围一片温香软玉，坦胸露肉，肉色纱衣随风起舞露出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
而他们面前则是一群血肉模糊，一个覆上一另一个，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气。
“大哥，萧家军已经全部抓获，接下不局有人再坏您的好事。”
为首的男人勾勾手指，那男人乐颠颠凑上去，“去，把桌子上的那杯酒喝了。”
男人脸色大变，那杯酒是他亲自准备都不，里面放了让人聋哑的药。
“大哥，饶了我吧。”那男人跪在地上求饶。
坐着的男人俯身，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笑得无比邪魅，“要么你死，要么你喝药。”
说完甩开男人的脸，好似碰到无比肮脏的东西，抓起身边一个女人，“你给我舔干净。”
女人迟疑，男人二话不说掏出一把剑穿腹而过。
其他人无不瑟瑟发抖，仅有的理智支撑着身体爬到男人面前，开始舔那只手。
男人见是躲不过，喝了那杯酒，只是他没想到那杯酒不是聋哑药，而是要命的药。
“你……”向蘅头偏向一边躲开他指的方向。
“真晦气，拖出去喂鱼。”
心腹凑上前，“大哥，不过咱们还是要小心点，现在萧到道寒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保不齐他什么时候杀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男人一脸不屑，“他?一个丧家之犬，没了萧家军碾死他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男人沉稳的嗤笑声传来，“好大的口气，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碾死我。”
所有人震惊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萧，萧道寒，你怎么在这？”
不是应该在那场战斗里死亡了吗？
萧道寒嘴角一抹冷意，“我在哪还需要我向你汇报吗？向——蘅！”
屋内空气瞬间冷了几度，地上那堆血肉迷糊动了动，勉强着自己抬头，“将军，将军！”
向蘅这会已经冷静了许多，甩开女人，站到萧道寒面前，他自认个子很高，站到萧道寒面前还是矮了一头。
抬头叫嚣好像气势上有点亏欠。
远一点吧，感觉呼吸均匀一点。
“萧道寒，你也看见了，萧家军已经被我全数抓获接下来就是你，你现在自首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萧道寒冷笑，“就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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