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安被挡住双眼，也没有什么反应。
像是被刚刚发生的事吓懵了，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身体有些僵硬。
“小浅安，没事了……别难过。”
男人一双手将浅安温柔抱在怀里安抚，轻拍他的背，神色沉重：“这是晏祯自己选择的路，所有人的罪都将在烈火中被焚烧，也算是得到了解脱。”
浅安不明白男人的话，神色依旧茫然，许久才终于开口：“我没有看到哥哥和父亲逃出来，晏凛也……他们都死了吗？”
季聆川僵滞了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人抱得更紧。
扶稳浅安虚弱的身体，他抬头在车内后视镜对上了司机的双眼。
冷声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停车了？”
司机被这一眼盯得心颤，一言不发低下头又飞快启动了车子。
那漫天的火光也在视线中越行越远。
浅安依旧沉默地低着头，季聆川微叹口气，话里带着些劝说：“晏家的人以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对你来说是解脱。”
晏祯决定送浅安走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和晏父有一场正面对峙的准备。
可季聆川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和晏家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
带着晏家隐藏的秘密和罪恶一起在大火中被焚烧干净。
浅安鼻翼翕动，揉着发酸的眼眶，小声道：“你早就认识哥哥对不对？”
季聆川低下了头，没有否认。
“晏家的人拥有遗传病史，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我算其中一个，长期负责晏家几人有关精神方面隐性疾病的控制以及治疗。”
“那这么说，他们的病也是真的吗？”
在这之前，浅安几乎从未了解过这种诡异的病症。
受无法抗拒的本能驱使，又要面对身为人的道德阻拦，晏家人无一例外拥有的遗传性病症，就是一切痛苦的来源。
“是，并且晏璟昀的疾病并非偶然。”
季聆川复杂神色看了浅安一眼，“我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世来源，但他的躁郁症是生来带着的遗传疾病，可以确定基因天生残缺。”
他没有再说更多了，但话外却是在暗示着，对方是在背德关系下产生的残缺产物。
浅安不敢再想下去，即便已成功逃离，身体依旧莫名发冷。
季聆川眸色微沉，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勾起他的下巴问：“他们碰过你吗？”
这话中用的是“他”，而不是“他们。”
似乎一切都瞒不过这双眼睛。
浅安不知有没有听懂男人的话，苍白着小脸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神色紧张又无措，说不出话。
季聆川揉了揉他的头，“别担心。”
“我只是想要确定你是健康的，即便晏家人全都死在这场大火中，留下的依旧有可能将病症带到下一代。”
即便知道自己很快就离开这个副本了，听到这话的浅安却依旧心尖一颤。
“季聆川，那我以后是不是也会……”
“你当然不会。”
季聆川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看来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定位。”
“什、什么定位啊？”
他只觉得男人的笑意实在有一些奇怪，却又看不出奇怪在哪里。
“你如果真的是个女人，现在说不定怀上了几个男人的种了……比起日后娶妻生子，你天生更适合被【哔——】【哔——】”
浅安：“？”
【他说了什么？怎么听不到……】
【屏蔽了，别听。】系统的语气十分不好：【下次再听到这种话直接揍。】
【哦……】虽然不懂，但系统说的话，一定有它的道理。
“你闭嘴。”
浅安抬起手捂住男人的嘴，漂亮的眉毛皱得很紧，凶巴巴的哼着：“不许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季聆川轻笑，一动不动望着他。
被盯得毛骨悚然，浅安又认真重复了一遍：“听到没？”
这一次，男人微微眨了眨眼示意。
轻而易举握住了那只手，随后将人拽到自己眼前，妥协道：“不说了。”
司机耳朵里听着后座传来的声音，差点连头都不敢抬。
晏家的事他多少有耳闻。
季聆川怀里的少年据说是自幼流落在外才被接回来不久的晏家人。这张脸的确好看，只是从外表看起来，年纪不像很大。
也不知道成年了没……
摊上这种事，着实有些可怜。
司机并没有将车驶向医院，浅安也被季聆川顺理成章接回了家。
第一次到陌生的地方，还有些不适应，浅安乖巧又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没有乱动，而男人则是拿着衣服向他走了过来。
“衣服换掉，你身上的件太脏了，已经不能穿了。”
“哦……谢谢。”
他伸出了手想要接过衣服，又礼貌道了一声谢谢，而男人却仿佛没有将衣服给出去的意思，而是在他面前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