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先是一惊，而后强稳心神，拱手附和道。
“村中各户，多少都沾些亲故，不想竟与大人有如此缘分，实乃三生有幸。”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关系从同村乡里拉进至表亲，屋内的气氛也逐渐缓和下来。连着绕了几个圈子，师爷才提及正题。
“贤侄啊，方才我去看过，你的马车看起来有些年头，但不知这些年都在何处招揽生意啊？”
马夫迟疑了一下，伸手指向门外。
“回表叔，这江南府乃交通要道，各地客商，往来不断。小侄家中贫寒，为了多挣几个大子，各处的买卖也都拉过。”
“最近几日生意如何呢？”
“呃，实话跟您回，自从皇上他老人家带着一大群当兵的来过以后，咱们城里一直人心惶惶，要打仗的流言更是传的到处都是，因此这几天都没什么买卖。”
师爷回过头来，见李守成的面色并不太好，刚刚舒缓下来的眉头又重新皱起，因此不敢拖延，干脆直奔主题。
“贤侄啊，你我既然是亲戚，我也就直说了，今晚，你这马车是在什么地方搭载何班头回来的?”
说罢，两人一同盯着面前的车夫，目光之中似乎略带些许质疑。屋内突然陷入莫名是寂静，车夫目光躲闪，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额头上肉眼可见地渗出汗珠。
“这，这……大人……”
“啪”的一声响动，桌上的茶碗被震出一声脆响。李守成没有说话，眼神却犀利了三分。
车夫急忙从座位上滚落下来，磕头如捣蒜一般。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
师爷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佯装愤怒道。
“你我虽为表亲，但法不容情，现今大人在此，不可胡言!”
车夫犹豫再三，见推脱不过，只得坦白道。
“回禀二位大人，小的今日路过王宫门口，被一个公公叫住，言说有一笔买卖赏与小的做，叫我在那里等候一阵。没过多久便有人将方才那位大人扶了出来，还有……”
“还有什么?”
李守成的声音愈发急迫。
“还有……车上的十几位女子。”
“还有呢？”
两人几乎是齐声问道。
“还有……那位王官大人。”
“哦?”
师爷抬眼看向李守成，见其沉默不语，因此也并未多言。
车夫继续低头回忆道。
“那位公公百般叮嘱我不准声张，故此小的不敢……”
“不敢违背王官，却敢哄骗本官，嗯?”
车夫此时已然汗流浃背，神色慌乱到了极点。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李守成手指着车夫，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一旁，师爷凑到其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李守成的怒火顿时消减下去了些，稳了稳心神过后，低声嘱咐道。
“吃错能改，仍不失为俊杰。本官念在你与师爷乃是同乡，又非无意为之，暂且不再追究，但你此行回去，同样不准对外声张，就算是王宫内的人问起此事，也不可告知其今晚书房之事，若走漏了消息，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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