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站在一旁,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那位仍在无声流泪、肩膀微微颤抖的年轻孕妇,像一只被世界遗忘在角落的小鸟。
她身旁那个满脸不耐的男人,双手插兜,眼神飘忽,仿佛这场风暴与他无关。
而再往旁边看去,是裴语迟将希雅紧紧护在怀中。
这个男人,从踏入医院起就带着一种沉静而克制的力量。他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道光,映照出人性中最柔软也最坚硬的部分。
裴语迟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他只是将希雅搂得更紧了些,用自己温热的胸膛贴住她因惊吓而微微发颤的身体。他的手臂像一道屏障,隔绝了外界所有的不安与混乱。
“没事了。”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极轻的一吻,“我在。”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不是害怕,而是后怕——如果他慢了一步,如果他犹豫了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不敢想。
希雅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她轻轻闭上眼,鼻尖贴着他的衣襟,眼泪悄悄滑落,却不是恐惧,而是安心。
两人缓缓向出口走去,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这片压抑的走廊,门厅明亮的阳光近在咫尺时——
“啊——!!!”
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为什么要结婚……”
那是一个女人灵魂深处的呐喊,绝望、疲惫、崩溃,像一根细针,猛地刺入每个人的胸口。
几个医护人员纷纷围了上去,试图安抚那位跪倒在地的孕妇。
但那哭声已经传得太远,太深。
裴语迟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他知道,他已经做了该做的,而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未被治愈的伤口。
医院大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将消毒水气味、压抑的哭声和那绝望的质问一并隔绝。
可希雅觉得,那声嘶力竭的“我为什么要结婚……”如同淬了毒的细针,扎进了她的脊髓,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升。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把脸更深地埋进裴语迟的怀里。
“我们回家。”裴语迟的声音低沉地响在头顶,手臂将她护得更紧了些。
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与医院里沁骨的凉意形成强烈对比。希雅刚从室内踏入这片温暖的光热中,鼻腔猛地一痒——
“阿嚏!”
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让她整个人都微微一颤。
“哎呀!”母亲沈佩云反应极快,柔软的纸巾已经递到眼前,“你现在可不能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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