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回来时，萧蕴坐在椅子上假寐，听到动静，便睁开了眼睛。
来的路上，景泰并没有瞧见姜蓁蓁，坐下后，景泰问道，“蓁蓁呢？”
萧蕴看了看手表，“她说想出去透透气，出去半个小时了，还没回来，我出去看看。”
景泰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去，你歇着。”
萧蕴倒也顺从，点了点头，目送景泰离开。
景泰找了一圈儿，终于在外面桂花树下的长椅上看到了坐着的姜蓁蓁。
这都十点多了，景泰觉得不会有人坐在外面，所以刚刚回来的时候没有往那边看。
走近后，景泰看见姜蓁蓁举着手机，在和别人通电话，电话应该是刚刚被接通。
“你坐在外面干什么呢？不睡觉吗？”夏知微对着镜子贴着一张补水的面膜。
“还早呢。”姜蓁蓁淡淡道，“白兰和姜怀信怎么样？”
“放心吧”夏知微舒展面膜，看向了镜头，“案件在进一步审理，姜怀信还在家，但是出不去，被限制自由，那多难受啊。”
姜蓁蓁轻轻舒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个人就应该单纯发疯，和白兰没有关系。
“你这是……在医院？”夏知微想皱眉，可意脸上有面膜，只好继续绷着脸，“你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不是我。”姜蓁蓁抿了抿唇，“我没事，是……”
能让姜蓁蓁守着的人不多，夏知微首先想到的就一个景煜。
“他怎么了？”
姜蓁蓁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摁着眼皮，“有个疯子，刺伤了他，情况……不太好。”
“霍彦啊？”夏知微问道，自己的认知里，喜欢发疯的除了白兰和姜怀信，就数霍彦最严重。
“这回倒真不是他，是一个刚出狱不久的人，纯粹发疯报复社会而已。”
夏知微点了点头，“所以现在手术还没结束吗？”
“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已经快六个小时了。”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上回有这种感觉，还是守在外婆病床前的时候。
那时候外婆病入膏肓，治好的几率不是很高，加之外婆年纪大了，医生建议保守治疗。
可最后，外婆还是走了。
姜蓁蓁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所以只好跟萧蕴说想出去透透气。
转了几圈后，她坐下来拨通了夏知微的电话。
至少此刻，听到最好的朋友的声音能给她一些力量，能让她安定下来。
虽然她看着很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浑身很不舒服，伤口很疼，被拉扯到的左臂稍微用力就会钻心的疼，膝盖和手肘也一直疼。心脏一直乱跳，大脑一片混乱，脚步也是虚浮，稍有不慎，就会栽倒在地。
可她必须坚强，景煜已经在抢救室了，她不能再让别人操心了。
这么多年，她学会的就是独善其身，管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
夏知微一动不动的盯着姜蓁蓁，“想哭就哭吧，有我呢。”
姜蓁蓁听了这话，不但没哭，反而笑了起来，“我不，多晦气啊，景煜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也是，这边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白兰和姜怀信入狱，姜氏破产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那边不是刚下过雨，外面挺冷的吧。”
姜蓁蓁倒没觉得冷，不过夏知微她们马上要熄灯了，姜蓁蓁便让夏知微去洗脸，自己则挂断了电话。
撑着椅子起来，姜蓁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阿嚏。”
往旁边挪了挪，姜蓁蓁看见了立在不远处的景泰，他的眉眼间也已有了倦色。
姜蓁蓁快步走了过去，站到了景泰前面，“叔叔，您回来了。”
景泰垂眸看向姜蓁蓁，声音很是温和，“蓁蓁，叔叔不是有意要听你打电话的，是你阿姨担心你，所以我出来看看，碰巧听到了而已。”
姜蓁蓁一听萧蕴担心自己，便有些愧疚，“没关系的，是我在外面待太久了，而且也没有什么是叔叔不能听的，我们进去吧，外面风大。”
景泰咳了几声，转身邀姜蓁蓁一起回去，“刚刚那个是你的好朋友？”
“嗯”姜蓁蓁点了点头，“她叫夏知微，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景泰点了点头，“霍彦，是霍深的儿子吗？”
景泰和霍深有生意上的来往，不过他儿子叫什么，到没有太注意。
“是的，叔叔……”姜蓁蓁抿了抿唇，解释了为什么自己会和霍彦认识。
虽然有些话在家长面前说出来很尴尬，但姜蓁蓁还是说了。
景泰不至于闲到去调查一个霍彦，但是和自己儿子有过节的人，他还是会关注的。
等着景泰来问，倒不如自己坦白了。
景泰听完，果然沉默了，姜蓁蓁只好偷偷观察他的脸色。
不论下一秒景泰说出什么难听的，羞辱她的话她都认了，只要别赶她走。
她想等着景煜醒来。
片刻后，景泰叹息了一声，自己看人识人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姜蓁蓁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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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伸手，像摸景沅的头那样摸了摸姜蓁蓁的头，“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多想，叔叔也不会多想的，你和小煜都要好好的。”
姜蓁蓁鼻头一酸，景泰的手掌宽大温柔，她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良久，姜蓁蓁用力点了点头，“嗯，叔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凌晨一点，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手术很顺利，不过因为伤得较重，景煜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景泰冲主刀医生道了谢后，三人便从窗外看着景煜。
“蓁蓁，睡一会儿吧。”萧蕴拉过姜蓁蓁的手，拉着她坐到了窗户对面的椅子上。
姜蓁蓁扶着椅背坐了下来，萧蕴和景泰也坐下，可三人都没闭眼，目光一致落在景煜身上。
景煜神情如何，姜蓁蓁看不真切，可他身上插满了管子，手臂上，手指上，胸口都有监测仪器。
看着旁边仪器上正常的心电图，姜蓁蓁的心才稍稍安定。
萧蕴再次出声，“蓁蓁，睡一会儿吧，你靠着阿姨。”
姜蓁蓁望着萧蕴，轻轻摇了摇头，“阿姨，您和叔叔休息吧，我不困的。”
萧蕴也没有坚持，点了点头后，便被景泰揽着，半个身子都靠到了景泰身上。
姜蓁蓁靠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眼睛一直看着景煜。
看着看着，眼皮愈发沉重，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一个短暂的梦过后，姜蓁蓁惊醒了，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
偏头看了一眼萧蕴和景泰，两人靠在一起，还在熟睡中。
姜蓁蓁轻轻呼气，伸手摸到了胸口的位置。
隔着外面的衣料，姜蓁蓁指尖摁着里面坚硬但却温热的东西。
她有听过玉可以挡灾的说法，是不是因为景煜把这块玉给了自己，所以才……
姜蓁蓁没敢细想。
清晨天微亮的时候，景泰睁开双眼，放下了胳膊，这一动，连带着萧蕴也醒了过来。
姜蓁蓁原本站在窗前看着，听到声音便转过身体看向萧蕴和景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