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们显然和叶知秋十分熟悉，一边接过他背上的柴禾，一边簇拥着他往侧院走去，“就差观主啦！”
我是谁？我在哪？
这是一座什么道观？
叶知秋正在懵逼，已经被小妖们带进了侧院。
那侧院临海而建，少了一面围墙，视野开阔，空气清新。
院子正中，有棵巨大的紫叶桃树，树下端坐着一名年老书生，正在闭目坐禅，看体貌特征，赫然是一头野狐。
“吱吱吱---”桃树枝叶中忽然窜出一只小猴子，冲叶知秋抓耳挠腮，似乎已经等得不大耐烦。
“观主来啦！”野狐书生睁开眼来，微笑着打招呼。
树下野狐？！
叶知秋一怔，口中自然而然回道，“野狐居士！”
在他记忆里，这头野狐修行有了一些年月，虽然未得神通，却见多识广，还爱收集山海志怪，十分博学。
双方偶然结识，相谈甚欢，不知怎么就经常交往起来。
以至于到后来，叶知秋干脆将这座侧院让给了野狐书生，由他留在这里，日常说法论禅，或者讲述故事。
日子一久，就吸引了不少山间小妖。
而出于感谢，野狐书生开讲之时，必须等观主在场。
这就是刚才小妖们的兴奋来源。
“既然观主到来，我这就开始啦！”野狐书生面相儒雅，言语温和，“今天要讲的，乃是幽冥界轮回六道。”
小妖们安安静静，听他开讲。
“相传远古之时，天地混沌未开，到处一片鸿蒙。”
“直到某一天，有无名大能从鸿蒙中诞生，手执先天神器开天辟地，由此混沌初开，天地成形。”
“而大能在开天之后，力竭而亡，身躯化作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精气化作龙、凤、麒麟、妖、巫等百族。”
“其中，尤以龙、凤最为强横。”
“龙、凤相互不服，争斗不已，是为天地第一场大劫。”
“自此龙、凤衰落，妖、巫崛起。”
“只是妖、巫并未吸取教训，仍好争斗，又一次掀起大劫。”
“前后两番大劫，让日月无光、山川破碎、冤魂遍地，生机凋零，眼看天地就要重新归于混沌！”
“有见识卓越、堪称神圣者，应劫而出---”
“一为巫族后土，身化六道轮回，引渡冤魂转世投胎；二为妖族女娲，捏土吹气化神成人，再现天地生机。”
“自此三界成形，人族兴盛。”
“人族所在之地，被称作人间，成为三界根基。”
听到这里，就有小妖提问，“除了人间，另两界呢？”
“青冥之上，号为碧落；黄泉之下，是为幽冥。”野狐书生微微一笑，继续道来，“而六道轮回，就在幽冥当中！”
行不行啊，细狗？！
故事固然十分耳熟，叶知秋却听得亚麻呆住。
开天辟地？三界大劫？
这难道是一只未证神通的野狐能够知晓的？
在另一世，这类创世神话他听得多了，大同小异---
不过都是祖先们对未知的恐惧和想象，又或者是统治者为愚化百姓编造的故事，要的就是自慰和盲从。
一旦有谁被奉为神圣，灾难就接踵而至，群体或者陷入因循守旧的怪圈，或者沦为迷信权威的奴才！
哪怕在聊斋这种神鬼世界---
叶知秋也是半信半疑，只觉真假掺半，心知年代太过久远，就算讲故事的人，也未必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与神话存在相比，他更敬畏天地伟力，或许那亿万年的自然演化，才有了三界众生，也有了真正的传说与奇迹！
不过，叶知秋没有开口，而是听野狐书生继续讲述下去。
人艰不拆！
何况他也十分好奇：眼前野狐讲这故事的缘由是啥？
只听野狐书生继续道---
“按照后土宏愿，世间众生，因善恶不同，死后各有不同业报，共有六个去处，善恶各三，是为轮回六道。”
“那么---”
“何为善？”
“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
“不恶口、不妄言、不两舌。”
“不贪、不嗔、不痴。”
“何为恶？”
“不尊身、口、意诸般善行，即是恶。”
“至于善恶轮回---”
“三善道，”
“为天神道、人间道、修罗道。”
“三恶道，”
“为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
“轮回不看修行，只看生前善恶！”
听到这里，小妖们顿时鼓噪起来---
“难道我等身为鸟兽，都是前世作恶不成？”
“我后山羊族表示不服！”
“俺山下猫族难道就服啦？”
“我崖间燕族吐几口唾沫，必须坚决抗议！”
……
就连桃树上那只小猴子，也“吱吱吱吱”叫个不停。
好家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知秋夹杂在一群小妖中间，只觉得耳朵都要聋了。
“哈哈---”
野狐书生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我树下野狐，同样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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