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宽敞却又略显幽暗的殿内,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结着沉重的气息。
很快,偌大的殿中便仅仅剩下了老皇帝和皇太子二人。
老皇帝那原本犀利如今却略显浑浊的双眼,久久地凝视着皇太子,目光中饱含着的慈爱与不舍仿佛能溢出来一般。他的声音虚弱而沙哑,缓缓地问道:“宸儿,为父昏迷多久了?”
皇太子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忧虑,他轻声回答道:“七天。”
老皇帝听后,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脸上瞬间露出惊愕之色,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时间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这么多天。
他努力定了定神,紧接着说道:“当下局势如何?你把为父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件不落说个清楚明白。”
皇太子望着眼前这位孱弱病态的老父亲,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的嘴唇微微颤动,欲言又止,似乎内心在挣扎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将这些沉重的事情讲述出来。
老皇帝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他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宸儿,为父自知时日无多,生死早已看淡,没有什么是听不了的。你说吧。”
皇太子深吸一口气,仿佛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说道:
“五弟刚被贬出宫,便被昔日仇敌砍死街头,死状凄惨,面目全非。
儿臣得知此事后,痛心不已,已命底下人以厚礼将他安葬,好让他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老皇帝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紧紧地握紧拳头,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悲痛与难以置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艰难地问道:“面目全非?那如何确定是他本人?”
皇太子微微一怔,随即回道:
“儿臣不敢有丝毫疏忽,已让人仔细查验过。
从身形来看,与五弟相符;衣着亦是他被贬出宫时所穿;随身物件也皆为他惯用之物。
还有身上的胎记……
种种迹象表明,确实是五弟无疑。
儿臣也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但诸多证据摆在眼前,由不得儿臣不信。”
老皇帝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他呆呆地望着前方,那目光仿佛穿过了墙壁,看到了遥远的地方,喃喃道:“吾儿啊……”
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哀伤,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苦实在是难以言表。
沉默片刻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哀伤,仿佛在这一瞬间,他又苍老了许多许多。“罢了,这或许便是他的命数。那朝中局势可有什么变化?”
皇太子随后神色凝重地开始讲述近日发生的事情。
“……父皇,五弟的三万私兵不知为何竟落入了二弟手中,而后二弟又与程将军的八万军马联合,如今已然兵临皇城外。
他们来势汹汹,那股子气势仿佛随时都准备逼宫造反。
此刻,巡逻守将、皇城司以及禁卫军正全力与之对峙,形势可谓是万分危急。”
老皇帝听后,脸色瞬间变得愈发苍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这个逆子!”他咬牙切齿地骂道,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朕待他不薄,不忍杀他,只是将他囚禁在宗人府,本想保他一世平安,他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随后,老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那皱纹仿佛沟壑一般,又深了几分,“不对,老二向来头脑简单,行事鲁莽,没有那个计谋和胆量,他怕是被你其他兄弟姐妹当枪使了。”
皇太子深表赞同,赶忙点头道:“孩儿也是这样认为的。二弟平日里行事冲动,缺乏深谋远虑,此次之事,着实透着蹊跷。”
老皇帝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片刻后说道:“那其他人,可有什么动静?”
皇太子回道:
“三弟说要等父皇醒来,才肯出京去封地,但儿臣觉得他怕是心有不甘。三弟此人野心勃勃,此次滞留京城,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有所动作。
四妹还是老样子,在家相夫教子,看似与世无争,过着平淡的生活。然而,人心难测,儿臣也不敢断定她的真实想法,或许她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六妹整日流连各个寺庙,说是要为父皇祈福,但其行为颇为可疑。底下来报,她在寺庙中与一些不明身份的人频繁接触,这其中怕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事情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