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苏的确是在恩师的那颗解药上进行研制的,制药过程漫长,若非如此……”
白鸣风的视线越过步竫舟,看向躺在矮榻上睡颜沉静的宁君哲,这才继续道:“那日我是赶不及的。”
他轻轻抚摸着医典,一如幼时恩师抚摸自己的脑袋那般温柔。
“我走时,恩师没有送我。
原本我想将解药送到以后,有你照顾宁君哲,我也得脱身立刻返程。”
说到这儿,他唇边的笑意染上几许凄凉,转而抬头看向窗外飘飞的大雪,终究忍不住哽咽。
“纵是冬日天寒,路远难行,我也是要回去送送他的。”
步竫舟心口发堵,拍了拍白鸣风的肩膀,沉声道:“代我谢谢他。”
白鸣风起身,将医典放回书箱中,背起书箱后指着桌上的药包叮嘱。
“每日三次,记得按时吃。
至于宁君哲,他体内的邪毒并非一朝一夕形成,彻底排出仍需时日。
你且安心等待,不出七日,必定苏醒。”
“如今过去几日了?”
“五日。”
步竫舟点点头。
那么明日或是后日,阿哲就会醒了。
他跟着白鸣风步出房间,房间外风雪交加,骤然的温差令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白鸣风裹着厚厚的狐裘倒没什么反应,只拿起廊下的油纸伞,正要撑开。
步竫舟陡然张开双臂,倾身抱住对方。
他们幼时一同长大,虽有五年分离,却从未生过龃龉罅隙。
哪怕是得知彭子蓟一事与母后有关,白鸣风也没有放弃来奚城寻找他们。
人生得一挚友知己,足矣。
白鸣风亦单手回抱他,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短暂的拥抱过后,白鸣风撑开伞,缓缓步入雪中。
清雅的伞面很快覆上一层白白的积雪。
在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以后,步竫舟才转身回房,沉沉关上门。
门扉将浓重的清寒阻绝,步竫舟握上宁君哲的手,发现有些凉,于是将屋子中的燎炉生了起来。
步竫舟烧了热水,在连屏后的浴桶内沐浴。
将胸前的白纱布解开,看不见那触目惊心的血洞,只有寥寥几根缝合的针线。
一连好几日没有清洗,沐浴的时辰久了些。
燎炉烧了许久,早就将房间烘烤得十分温暖,即使小轩窗半开,也未有寒冷之感。
步竫舟穿着干净的里衣出来,在燎炉前坐下,将里衣褪下半边,拿起旁边凳子上的药膏涂抹。
药膏冰冰凉凉的,不过很快被房中的温暖包裹。
擦好药,他拿起白纱布缠裹。
他左手按住覆盖伤口的纱布一头,右手穿过腋下去扯肩背后的另一头。
细软的白纱布没摸到,倒是摸到一只温暖柔软的手。
步竫舟的心不由自主地一紧,似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抓了一下。
怔愣一瞬后,才缓缓侧身回头。
一张熟悉的清俊面孔近在咫尺,唇边噙着一抹深深的笑意。
熟悉的声音接踵而至,许是太久没吃东西,有些虚弱无力,却难掩欣喜。
“王爷,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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