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忱那灰白色披风的风帽压的很低,因为头顶的烈阳,所以风帽几乎压住了他的双眼。但是仅仅那一线的视野,身边这水绿色的身姿,却无时无刻的不在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一路奔行,他始终在想一个问题,云初为什么会知道李休复想杀他?而李休复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自己?他与李休复无冤无仇,如果说因为几个月前在长安几乎灭了穆宗那一之,李休复受到牵连,憎恨他也情有可原。但是在水西寺,他又为了什么,大老远的带着人马杀过去,只为了取他性命。看他的样子又不是贪恋权势的人,自己的淡漠,却莫名其妙引来无端的杀戮,让他实在想不通。
在沙路上行走,比在平地上行走费力何止十倍。两人只徒步了小半日,便精疲力竭的直接背靠背隐在一处沙丘下。
雪影也跟着卧倒,歇息。
李忱取下水袋,自己浅浅的润了唇后将水袋递给小初,小初与李忱一样只是润了唇。倒出一些清水来,喂给雪影。两人都有过长路而行的经历,自然明白马匹在大漠中的重要,宁可自己忍着饥渴,也不能丢下自己的马匹,光靠两条腿,那只能毫无悬念的成为大漠里的两具干尸。
“如果不是逃命。此时,此刻就是我曾经幻想过的景象。美貌的妻子,陪我独坐大漠欣赏无人能懂的风景。”李忱依旧压着风帽,说话的口气倒像是一种嘲笑。但是那双有力的手掌却是紧紧的握着小初的玉手。
小初依旧白纱遮面,扭头看了李忱,却只能看见那挺直的鼻梁,与扬着弧度的唇。
“你一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你,你肯定还会想,我为何知道他要杀你。”
“你少说话,说多了口干,没那么多水给你喝。”
从小初的角度看去,李忱那微薄的唇扬的弧度,让她看着心中黯然。
“他母妃漂亮吗?”隔着白纱,小初的目光直接投在了李忱那完美的侧面上。
“他母妃……”李忱终于将头扭了过来,也终于直视了小初,只是小初能从他那双狭长的眸子里看出太多的不解与疑问。
小初也并未再说下去,依旧隔着白纱,看着李忱双眸迅速闪过一缕缕的光芒。
两人不发一语地互相凝视了许久,李忱突然毫无预兆的笑了。与他平时的清风朗月、温文尔雅的笑容不同。这笑像是看了一场最滑稽的戏,看了一个让人不得不捧腹的笑话。只是这笑中,包含着的嘲讽与冷然小初自然是看得出来。
“天下居然还有这么好笑的事。云初,你不觉得好笑?“李忱拽了拽小初的手。
“你成天说我傻,你呢?”小初也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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