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后的吴国,早已是风雨飘摇。孙休死后,濮阳兴废黜太子,立孙权的孙子孙皓为帝。这位新君残暴嗜杀,即位不到三年,就诛杀了濮阳兴等辅政大臣,甚至剥人皮、凿人眼,吓得朝臣人人自危。有老将叹息:“孙皓之暴,甚于桀纣,江东亡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果然,天纪四年(公元280年),晋武帝司马炎派六路大军伐吴。此时的晋国早已取代曹魏——司马昭死后,司马炎于咸熙二年(公元265年)逼魏元帝曹奂禅位,改国号为晋,定都洛阳。晋国的战船顺着长江东下,像一条钢铁巨龙,所过之处,吴军望风而降。
孙皓在建业宫中还在饮酒作乐,听闻晋军已到城下,竟学着刘禅的样子,让人把自己捆起来,带着棺材出城投降。当他跪在晋军主帅王濬面前时,脸上还带着醉意,口中喃喃着:“我效仿安乐公,总该能活吧?”
王濬看着他,忽然想起当年诸葛亮在赤壁的火攻,想起周瑜在三江口的英姿,想起孙权在武昌称帝时的誓言。短短数十年,江东的英雄气,竟被这昏君败得一干二净。
太康元年(公元280年),孙皓被押往洛阳,吴国灭亡。自孙权称帝以来,历五十二年,传四帝。
这年冬天,洛阳举行了盛大的献俘仪式。司马炎坐在太极殿的龙椅上,接受刘禅、孙皓及两国降臣的朝拜。殿外的广场上,晋军的战旗迎风招展,“晋”字的大旗覆盖了曾经的“魏”“汉”“吴”三色旗帜。
仪式结束后,司马炎独自站在露台,望着漫天飞雪。侍立的大臣说:“陛下统一四海,功盖三皇五帝。”
司马炎却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西南的成都,东南的建业,还有北方的邺城。他想起刘备在白帝城的托孤,想起孙权在京口的长叹,想起曹操在铜雀台的赋诗——那些曾搅动天下的英雄,终究都成了尘土。而他司马炎,不过是踩着他们的尸骨,登上了这至尊之位。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轻声道,雪花落在他的鬓角,像染上了岁月的霜白,“可这太平,能维持多久?”
没有人能回答他。
三分归晋的那一年,洛阳的百姓张灯结彩,庆祝乱世的结束。孩子们在街头追逐嬉戏,手里拿着画有三国英雄的泥偶——刘备的双股剑,孙权的紫髯,曹操的奸笑,诸葛亮的羽扇,关羽的红脸,张飞的豹头……这些曾经让他们父辈提心吊胆的名字,如今成了说书人口中的传奇。
只有那些经历过三国战火的老兵,会在酒后指着夕阳下的城墙,说起建安十三年的赤壁火,建兴六年的祁山雪,黄武元年的濡须水。他们的眼泪混着酒液流下,为那些逝去的英魂,也为自己蹉跎的一生。
太康三年(公元282年),刘禅在洛阳病逝,享年六十四岁。他死前,手里还攥着一块蜀地的锦缎,上面绣着“汉”字,只是早已褪色。同年,孙皓也郁郁而终,临死前望着南方,不知是在怀念建业的宫阙,还是后悔自己的残暴。
而司马炎开创的晋朝,在短暂的太康盛世后,很快陷入了八王之乱、五胡乱华的深渊。洛阳的宫墙在战火中崩塌,曾经象征统一的晋旗,被鲜血染得通红。
多年以后,当北魏的孝文帝迁都洛阳,站在废墟上感叹时,早已分不清哪些是三国的遗迹,哪些是晋朝的残垣。只有邙山的古墓群里,偶尔会出土刻着“汉”“魏”“吴”字样的砖瓦,无声地诉说着那个英雄辈出、战火纷飞的时代。
三分归晋,不是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碾碎了王朝,也铭记了英雄。那些在三国舞台上挥洒过热血的人们,或许从未真正离开——他们活在说书人的故事里,活在诗人的吟咏里,活在每一个向往忠义、崇尚勇烈的人心间,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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