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看着他眼底深藏的孤独,突然觉得刚才的震惊和慌乱都淡了。不管他活了一百岁还是两百岁,不管他是张家人还是普通人,此刻他只是个受伤的男人,和她一起困在这不见天日的石洞里,和她一样,在等待一个渺茫的出口。
“疼吗?”她突然问,指了指他的胳膊。
张日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多了。”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梁湾挨着他坐下,背靠着岩壁,“以前在医院,有个病人总说自己是秦始皇,护士问他为什么不统一六国了,他说兵马俑的WiFi信号太差,指挥不动……”
她的笑话并不好笑,甚至有点冷,张日山却笑了,笑声低沉,在石洞里回荡,驱散了不少压抑。
“你呢?”梁湾看着跳动的火光(之前找的半截蜡烛),“活了这么久,肯定有很多故事吧?比如……你见过溥仪吗?吃过建国前的糖吗?”
张日山被她孩子气的问题逗笑了:“见过,在长春。他没电视里那么威风,说话还结巴。建国前的糖是麦芽糖,粘牙,没现在的水果糖好吃。”他顿了顿,“我还见过黎簇的爷爷,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跟着他爸来给佛爷送药材,怯生生的,跟黎簇一点都不像。”
“真的?”梁湾来了兴趣,“那他爷爷也知道古潼京的事?”
“知道一些,但不敢碰。”张日山说,“九门的人都知道,古潼京是个坑,进去了就很难出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民国的风沙聊到现在的手机,从张启山的脾气聊到黎簇的炸毛,从月氏人的机关聊到医院的趣事。被封死的出口仿佛不再那么可怕,左臂的剧痛也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梁湾渐渐觉得,张日山的“一百多岁”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了。他会因为说起佛爷而眼眶发红,会因为吃到不好吃的麦芽糖而皱眉,会因为她的冷笑话而笑,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只是活得久了点,看得多了点。
“其实……”梁湾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后背上的纹身,最近总发烫,尤其是靠近古潼京的时候。”
“那是因为蛇母的费洛蒙在召唤你。”张日山的语气严肃起来,“凤凰图腾是它的克星,也是它的钥匙,一旦你完全觉醒,既能封印它,也能……释放它。”
“我不会释放它的。”梁湾立刻说,语气坚定,“我是医生,救人还来不及,怎么会放那种怪物出来?”
张日山看着她眼里的认真,突然笑了:“我知道。”
他从不怀疑她的善良,就像从不怀疑黎簇的倔强,苏万的机灵,吴邪的执着。这或许就是他们这代人的幸运,不用背负那么多沉重的过去,活得更纯粹,更像自己。
“听,外面有声音!”梁湾突然竖起耳朵。
张日山也仔细听着,果然,从碎石堆的另一边,传来隐约的敲击声,还有熟悉的呼喊:“张会长!梁湾姐!你们在里面吗?”
是黎簇的声音!
梁湾瞬间红了眼眶,冲到碎石堆前,用力敲打着石块:“我们在这!黎簇!我们在这!”
外面的敲击声更响了,夹杂着苏万和黑眼镜的声音。张日山看着梁湾激动的背影,左臂的疼痛好像彻底消失了,心口那股暖意又涌了上来,比刚才更甚。
或许,长生也不是那么糟糕。至少,他还能看到新的希望,看到这些年轻人带着九门的血性,带着彼此的羁绊,把这盘下了百年的棋,继续走下去。
“别敲了,小心二次坍塌!”张日山喊道,声音里带着笑意,“告诉他们,我们没事,让他们慢慢来。”
梁湾回过头,脸上还挂着泪,却笑得灿烂:“好!”
火光在她眼里跳动,像两簇小小的火焰。张日山看着她,突然觉得,这百年的孤独,或许在遇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慢慢融化了。
碎石堆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生的希望,穿透了黑暗和冰冷。梁湾靠在张日山身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踏实得很——不管要等多久,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危险,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就什么都不怕。
毕竟,有人在外面等着,有人在身边陪着,就不算真正被困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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