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莲池底的月光石突然发出震颤时,苏瑶正用指尖梳理新抽芽的莲茎。那些刚从地脉守护灵消散处移栽的幼苗,根茎上还沾着淡金色的本源气脉,此刻却像受惊的游鱼般蜷缩起来,叶片上的纹路扭曲成诡异的符号——那形状,竟与玄渊殿石壁上的黯裔符文隐隐呼应。
她下意识地按住眉心,那里还残留着昨夜冥想时闪过的碎片:青铜巨门后伸出的骨爪,月婆婆临终前指向陨星渊的手势,还有叶青羽灵核上淡紫色的光晕里,藏着的半朵残缺的圣莲影。这些画面像被浓雾笼罩的岛屿,每次试图靠近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池子的水在变冷。”林风提着刚修复的玄铁桶走来,桶沿凝结的白霜让他皱起眉头。自黯裔秘术救治叶青羽后,灵渊的温度就开始反常,白日里能灼裂玄铁的阳光,到了夜间就会变成刺骨的寒气。他将桶里的本源泉水倒进莲池,水面立刻腾起白茫茫的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像是无数双手在水底挣扎。
苏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你看那些雾气的形状。”她指着雾气中最清晰的一道影子,那人影穿着灵族祭司的长袍,背后却生着与魔神虚影相似的骨刺,“昨夜我在圣莲花粉里看到过同样的影子,它手里握着的……是灵族遗失的《净世录》。”
林风猛地想起楚墨曾说过的话:灵族初代祭司并非自然老去,而是在封印魔神时神秘失踪。他蹲下身拨开池底的月光石,石缝里嵌着的半片玉简突然发出微光,上面刻着的灵族古文早已模糊,唯有“以身饲莲”四个字还能辨认。
楚墨捂着心口走来时,混沌纹路正泛着不安的红。他刚从玄渊殿回来,叶青羽苏醒后说出的话让所有人心惊——月婆婆植入他体内的不仅是黯裔灵核,还有一段被封印的记忆,那段记忆里反复出现的“陨星渊封印”,核心竟是一株贯通天地的圣莲古树。
“圣莲池的根系一直连着陨星渊。”苏瑶突然跳进齐腰深的池水里,指尖顺着莲茎摸到池底,那里的泥土正在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苏醒。她闭上眼睛引导灵族气脉,当本源灵力顺着根茎蔓延开时,脑海中突然炸开一声轰鸣,那些碎片化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她看见初代灵族祭司站在陨星渊边,手里的《净世录》正在燃烧,书页化作金红色的火焰,融入一株通天的圣莲。祭司的脸与她此刻在水面倒影中看到的自己重合,背后的骨刺刺破长袍时,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以魔神之骨为壤,以灵族之血为肥,方能锁住混沌本源。”
“苏瑶!”林风的呼喊将她从幻境中拽回,池水里的圣莲已全部绽放,花瓣却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根茎上缠绕的不再是本源气脉,而是无数灰黑色的锁链,锁链尽头深深扎进她的手腕,正顺着血管往心口蔓延。
楚墨扑过来用混沌灵力斩断锁链,断裂的锁链化作黑烟消散时,苏瑶突然咳出一口金红色的血,血滴在水面的刹那,所有圣莲同时转向她,花瓣上的纹路组成完整的句子:“第十七代祭司,该觉醒了。”
“什么意思?”林风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发现她眉心浮现出与玉简上相同的“饲莲”印记。月光石的光芒突然变强,将池底的景象投射到空中——那是一幅立体的封印图谱,陨星渊深处的圣莲古树根系,竟如蛛网般缠绕着魔神虚影的骸骨,而每一代灵族祭司的名字,都刻在不同的根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