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最后一天，韩依萍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熟悉的天花板，她茫然地转动眼珠，视线里映入两张年轻女孩的脸庞。
有点眼熟……好像是……
一个看起来有些呆萌的女孩凑近了些，眼中带着关切的问：
“阿…阿姨…您…您醒了？”
韩依萍的记忆慢慢回流，是她们……之前来家里做过什么调查问卷的女大学生？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旁边另一个女孩——元泠，已经抢先开口：
“依萍阿姨！您醒啦！太好了！”
元泠扶着她的胳膊，语气自然地接续着：
“您还记得吗？我们帮您办的您丈夫林逸雄的取保候审，已经批准下来了！”
韩依萍愣住了。
取保候审？
她皱着眉，努力回想。
元泠继续引导着：“您今天还去医院看过他一次呢，记得吗？他精神状态不太好，医生说家属多陪陪有好处。”
上午……去医院……看过老林……
一幕幕画面在韩依萍脑海中闪现并逐渐清晰。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她记得自己当时心情沉重，跟着护士去了病房，看到了坐在床上的丈夫，他好像很呆滞……
对，是这两个好心的女学生陪她一起去的！
“想…想起来了……”韩依萍喃喃道，看向元梓雯和元泠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感激，“是你们帮了我……”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情绪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谢谢你们！真的……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元泠连忙按住她：“阿姨您别激动，好好休息，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看吧梓雯，我说的没错吧。】
江昙漪的声音在元梓雯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小得意的shuo；
【被皮影响过的人，记忆很容易出现短暂的混乱和模糊，只要稍微引导一下，就能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韩依萍现在只会记得是她自己去探视了林逸雄。】
元梓雯暗暗点头，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与此同时，榕水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精神科病房里。
真正的林逸雄躺在床上，眼神时而疯狂时而呆滞。
“皮呢？！老子的皮刀呢？！”
他猛地坐起，对着空气大吼，引来了护士们，但他推开护士大吼：
“不对！这都是假的！老子一定是在做梦！你们是谁？！滚开！”
他语无伦次，时而叫嚷着要找自己的皮，时而坚称自己不是林逸雄。
但所有人都只当他是精神病发作后的胡言乱语。
毕竟，一个已经被鉴定为精神失常的杀人犯，他的话谁又会当真呢？
此时的二模成绩已经出来，刘时瑾的父母看着成绩单上那个耀眼的“684分”高兴的合不拢嘴，因为他们知道这成绩保持下去高考学校不得随便选啊。
刘时瑾爹开了一瓶啤酒，给儿子点了快三百块钱的大餐。
刘时瑾低着头，可能是有个梦中那个女孩的意识影响，他已经不恨父母了，心里也不像以前那样充满怨怼。
每天在梦里，那个女孩都会鼓励自己，抚平他的不满，渐渐的他好像性格也开始和那个女孩同步。
现在的他似乎更灵动了些，和其他人也能好好交流了。
当然，代价是什么呢……
夜深人静，确认父母早已熟睡的刘时瑾悄悄锁上房门。
他从床底拖出一个纸箱，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水手服样式的JK制服，还有一些他偷偷攒钱买来的化妆品。
他熟练地脱下睡衣，将那身代表着另一个性别的衣服套在身上。
对着镜子，他笨拙却又带着异样兴奋地给自己化妆，用他和梦里女孩学到的技巧，努力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镜子里的少年轮廓似乎柔和了些许，肩膀好像也窄了一点点？
是错觉吗？
刘时瑾没有深究，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羞涩又满足的笑容，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人家……是女孩子哦……”
做完这一切，他带着一丝留恋，将制服仔细叠好放回箱子，换上睡衣，躺回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夜色深沉，元梓雯姜原雅家的地下室。
元梓雯坐在地板上，面前铺着一块干净的塑料布，上面散落着各种神秘植物的萃取液、器皿，还有一小块呈现诡异肉粉色的胶状物。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梓雯，集中精神。】
江昙漪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复制皮的原理，我大概摸清了。】
【皮刀划过身体提取的，像是一种蕴含着个体完整信息的‘源质’，类似液态的DNA加上记忆信息的混合物。】
元梓雯立刻来了精神，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