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娇跟翟容从景安房间里退出来后，走到甲板上，吹着海风。
深蓝海浪卷着银白边，一浪一浪涨退，海鸥在盘旋。
海水咸湿气息扑面而来。
姜娇穿着鹅黄色裙摆跟翟容浅蓝色裙摆交相辉映，顺着海风飞舞。
翟容轻声：“娇姐，你杀了景安并不难。难的是，你怎么逃？”
这是游轮，封闭的，最重要的是，姜娇不会水……
她们来之前没想到活动场地会是在海上。
姜娇迎着海风，身上带着利落干爽的气息，笑了一下：“在这里动手，就跑不掉了。”
“即使昨晚动手，他们把游轮一封，一个人一个人的查，一定能查出来是我。”
翟容心沉下去，她又拖累了娇姐，要不是她要来报仇，娇姐这次也不会来。
翟容轻声：“姐夫不是知道这件事了么，找他帮忙？”
姜娇摇了摇头：“他们是一个阶层的，他不阻止，已经算是帮了。”
“但这个人，我一定要杀。豁出性命都行。”
姜娇脸色苍白，笑了一下：“这次机会失去了，不会有杀他的机会了。”
翟容手发抖，拉住姜娇：“娇姐，不杀了。”
姜娇缓慢抬起头，看着她，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不杀不行。”
翟容着急：“你打算怎么杀？”
姜娇笑的有些诡异，低声：“当众，跳舞的时候，杀了他。是不是很有趣？他正兴致勃勃地幻想，忽然一颗子弹穿过人群，打死了他。周围是奢靡的人群，靡靡之音，诱惑的舞动。他，忽然就死了。我好期待啊。”
翟容焦急：“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报仇只是为了让活着的人心安。”
十几年前，福利院的小孩很多都活生生被送到了景安手中，有些是她们的同伴。
姜娇脸色薄白：“就是因为不心安啊。”
翟容：“不是他，也会是其他人。难道这个世界上的恶，能消除吗？你杀了他，以后还会出现别人做这件事。”
姜娇站在阳光里，看向远方，声音很柔很轻：“就跟你打扫房间一样，难道因为这个房间以后会脏，现在就不打扫了吗？”
翟容抓住她：“那你让我去。我会游泳，我……”
姜娇把头转向翟容，冰凉的手指摸了一下她的脸：“你杀不了他。在大海里活下去，跟会不会游泳没关系，会，只是多活几分钟罢了。没区别。”
“阿容。”
翟容快哭了：“嗯？”
姜娇看着翟容，笑的极其温柔，鹅黄色裙摆呼啦啦飞，阳光在她的脸上覆上一层光晕。
她轻声：“你跟项横要好好活着。你们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我……一直在阴暗的地方，这阳光，一直都不属于我。但属于你们。”
“你们有机会走在阳光里。”
“答应我，好吗？”
“我救你们，不是因为我是好人。从来不是。而是因为，你们，比我更适合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翟容眼泪流下来：“姜娇，别……”
她知道姜娇总在死亡边缘跳跃，但，没有一次，比这次离死更近似的。
她真的害怕姜娇就这么消失在她面前。
翟容感觉到一股压迫感和审视的视线，往旁边一看，傅燃穿着浅灰色金丝衬衫，带着浅灰色太阳镜，身上的肌肉流畅又绷紧，站在风口，酷酷的，看着她们。
翟容低头，收起眼泪，看了一眼姜娇，跑了。
傅燃走过来，带着他独有的热焰混着冷杉的味道，气息压迫似的，缓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