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打开欧文办公室的电脑机箱，把整个固态硬盘拔了下来，装进随身的硬盘盒。
图尔茜挺直了刚才还有些佝偻的背，整个人看起来瞬间年轻了十岁。
她从办公室后面的书架上抽出一些文件，拿出打火机点燃，同时命令道：
“欧文，把烟雾报警器遮住。”
现在已经停电，但消防系统自带的备用电力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文件燃烧产生的烟雾会触发天花板上的报警器，打开喷淋头。
这间办公室的天花板相当高，即便欧文博士身材高大也很难碰到天花板。
但他不敢违背副总裁的命令，环视四周没有可以利用的工具，只好搬来凳子站在上面，踮起脚尖。
欧文博士吃力地把手伸向天花板，憋红了脸。
办公桌旁的夏洛特收集了所有的存储设备，这时也帮着母亲一起处理书架上的文件。
“妈，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拿起一叠文件，边烧边问。
图尔茜看着文件纸在卷曲中被火焰烧黑，化为灰烬，平静道：
“大卫的雇佣兵里有圣三一的卧底，在发电机室安装了炸药。”
听到这话，夏洛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在脑海里回想着所有已知的信息。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医院已经成为三方势力的角逐场。
一支是代表CPAC“选民”利益的卡尔斯滕医疗集团。
母亲图尔茜属于这一派。
一支是代表本土保守派利益、以海顿议员为领导的右翼政党。
巫毒帮是其代理人。
还有一支，是以埃尔哈特公司为代表的新晋技术官僚派。
这个派别和圣三一教会联系密切。
除了犬牙交错的这三方势力以外，还有更多由个人意志驱动的小股势力。
比如作为医院首席安全官的大卫。
虽然明面上是母亲的手下，
却和海顿议员手下的巫毒帮勾结，暗中施加诸如致幻药一类的影响因素，试图破坏实验的准确性。
比如作为安保部主管的埃文斯。
他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甚至连自己女儿的真实情况都不清楚，只是AI的重点实验对象。
又比如六楼VIP病房的艾玛。
她为了获取麦迪逊太太的遗产，在危险的医院中上蹿下跳，被关在了禁闭室。
以及，
在CPAC和埃尔哈特的双重监控之下的杜兰家族长女艾莉婕。
然而，她竟然和凯伦一起出现在医院之中，成为了整场实验的变数。
不，
严格来说，
这对情侣、大卫的叛变、圣三一的炸弹，共同构成了整场实验的变数。
这些力量相互交汇如同河流，让整个局势的走向扑朔迷离，最终脱离了CPAC最初的设想。
但夏洛特总觉得，
事情不像她总结的这样简单。
按照自己的认识，
母亲图尔茜是个算无遗策的人，她绝不会容忍自己导演的实验里出现这么多不可控因素。
夏洛特越想越入迷，差点被文件纸上的火焰烧到手。
“你在想什么？”
图尔茜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目光极具穿透力。
“呃，我在想，”夏洛特随口问道：“大卫手下的卧底...是怎么通过安监部审查的？”
“这说明我们集团内部也有内鬼，”图尔茜的回答直截了当，“这很正常，没有什么组织是密不透风的铁板一块，安监部每天都在同内部腐败以及商业间谍作斗争。”
母亲是一个知识非常渊博的人，对很多事早已见怪不怪，在她面前，夏洛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孩。
但一回想到母亲以往在权力斗争中展现出来的手腕，她就隐约意识到，整件事绝非母亲一语带过的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