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缝两针。"她轻声说,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温玉马上——"
"不。"商司瀚打断她,声音嘶哑,"你...来。"
文暖暖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过去七年来,任何医疗操作他都只接受温玉处理,即使是最简单的换药。而现在,他躺在一片狼藉中,主动要求她——这个刚刚目睹他最不堪一幕的人——来处理伤口。
她迅速压下涌上喉头的哽咽,转身取来急救箱。跪在潮湿的地面上,她先用自己的衣袖擦干他手上的液体,然后熟练地消毒、上药、包扎。整个过程中,商司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天花板的某一点上,呼吸逐渐平稳。
"皮带..."他突然开口,"小时候...也卡住过。"
文暖暖的棉签停在半空。这是商司瀚第一次主动提及童年往事。她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手上继续缠绕纱布。
"灵梧...用剪刀剪开。"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失败的设计...不配浪费时间。"
文暖暖的手微微发抖。她突然明白为何他对这个简单的皮带扣如此执着——在商司瀚的世界里,向一个"失败的设计"低头,无异于承认自己也是需要被剪除的瑕疵品。
包扎完毕,她故意将剪刀放在他视线范围内:"现在要剪开吗?"
商司瀚盯着那把银色剪刀,阳光在刀面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斑。许久,他摇了摇头,用包扎好的右手笨拙地摸索皮带内侧——那里有一个隐藏的按扣,只需要正确的角度和力度。
"咔嗒。"
皮带应声而开。
文暖暖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她分不清这是因为锁骨处的钝痛,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宁愿磨破双手也不愿承认的、近乎愚蠢的骄傲。
温玉闻讯赶来时,文暖暖已经扶着商司瀚回到轮椅上。地面上的狼藉还没来得及清理,消毒液和尿液的气味依然弥漫在空气中,但某种比物理空间更重要的东西已经被修复了。
"需要检查吗?"温玉看着商司瀚包扎好的手,又瞥见文暖暖锁骨处的淤青。
商司瀚摇摇头,自己转动轮椅向病床移动。在即将离开卫生间时,他突然停下,没有回头:"明天...再试。"
文暖暖蹲在地上收拾急救箱,闻言抬头看向那个被阳光笼罩的背影。她知道这不是对温玉说的,而是对她——一个承诺,或者说,一种邀请。
温玉在记录本上写下:"右手浅二度灼伤,已处理。备注:患者开始接受辅助过程中的脆弱性。"
但在文暖暖的蓝色笔记本里,这一页夹着一小块从皮带上剪下的皮革,旁边写道:"今天,他让我看见了他的战场。不是因为他不再受伤,而是终于相信有些伤口需要另一双手来包扎。有时候,真正的尊严不是永不倒下,而是在一片狼藉中依然说出'明天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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