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跨过茶杯碎片,走到床边坐下。商司瀚的手主动覆上她的,掌心温热干燥,与窗外潮湿的暴雨形成鲜明对比。文暖暖注意到他的拇指正轻轻摩挲她的婚戒,这个动作在过去几个月里变得越来越熟练。
"所以..."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听到了...全部?"
商司瀚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他缓慢但坚定地点点头,然后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想...给你...正常...生活。"
每个词都像是从深渊里打捞上来的珍宝,磕磕绊绊但完整无缺。文暖暖的眼泪夺眶而出,滴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七年了,她第一次听到他说"生活"这个词,而不是用"生存"或"活着"。
窗外的雨声渐小,但雷声依然在远处隆隆作响。文暖暖俯下身,额头抵在商司瀚的肩上。他的病号服上有消毒水的气息,也有那种她熟悉的、只属于他的味道。当她抬头时,发现商司瀚正专注地盯着她的嘴唇——聋人常用的读唇技巧。
"不着急。"她一字一顿地说,确保他能"看"懂,"我们有...一辈子。"
商司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松开她的手,慢慢抬起手臂,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耳垂,然后滑到颈侧,最后停在锁骨处的凤凰胎记上。这个动作的含义不言而喻——他想要一个真正的吻,而不是这些年他们习惯的额头相贴。
文暖暖屏住呼吸,缓缓靠近。就在他们的嘴唇即将相触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妈咪!爸爸!"念荨抱着兔子玩偶站在门口,护士一脸歉意地跟在后面,"打雷好可怕,我能和你们一起睡吗?"
文暖暖迅速直起身,但为时已晚。念荨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到床前,好奇地看着父母可疑的姿势:"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商司瀚的手迅速缩回被单下,耳根通红。文暖暖清了清嗓子,正想编个理由,却听见一个嘶哑但清晰的声音:
"秘密...会议。"
念荨的眼睛瞪得溜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爸爸说这么长的词组。她立刻爬上病床,挤在两人中间:"我也要参加!"
文暖暖笑着搂住女儿,目光却与商司瀚相遇。在窗外渐弱的雨声中,在女儿叽叽喳喳的童言稚语里,他们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那个被打断的吻,迟早会补上。
床头柜上,助听器的指示灯依然暗着。但在这个雨夜里,有些声音已经不需要任何辅助设备就能传达。比如心跳,比如呼吸,比如那句没说出口却彼此心知的"我爱你"。
监护仪的曲线平稳地跳动着。温玉明天早上的查房记录会写着:"患者听力有显着改善,建议增加语言康复训练。"但在文暖暖的蓝色笔记本里,这一页将这样记载:
"雨夜。他第一次听见我说'爱'。不是通过机器,而是用那颗从未真正沉默过的心。"
喜欢听障小叔你别跑请大家收藏:听障小叔你别跑本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