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司瀚这才意识到,文暖暖确实一直在哼着一首古老的摇篮曲——那是念荨婴儿时期她常唱的调子。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脚趾竟然在跟着节奏摆动,虽然幅度微弱得像蝴蝶振翅,但确实在动。
七年了。两千五百多个日夜。他以为那部分的神经已经永远沉睡。
文暖暖的眼泪砸在他的脚背上,温热得像小小的太阳。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脚,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薰衣草的香气在两人之间萦绕,混合着她洗发水的味道,莫名让人鼻酸。
"再...哼一次..."商司瀚哑声要求。
文暖暖吸了吸鼻子,重新哼起那首摇篮曲。这次她放慢了速度,每个音符都拖得长长的,像一条蜿蜒的小溪。商司瀚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脚趾,看着它随着旋律缓缓抬起,又落下,再抬起...
一下。两下。三下。
监护仪突然发出提示音——他的心率飙升到了120。但此刻谁在乎呢?文暖暖又哭又笑地俯下身,嘴唇轻轻碰触那个奇迹般苏醒的脚趾,就像公主亲吻被诅咒的青蛙。
"我去叫温玉!"她跳起来,却被商司瀚抓住了手腕。
"等等。"他的声音罕见地急切,"再试一次...就我们俩..."
文暖暖跪回床边,手指与他的脚趾相触。这次她不哼歌了,而是直接唱了出来,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念荨睡觉:"...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脚趾再次动了起来。不是随机的抽搐,而是有意识的运动——商司瀚的额头因专注而沁出汗珠,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黑暗中突然被点亮的灯塔。
文暖暖突然想起什么,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念荨昨天落在这里的蜡笔。她抽出一支蓝色的,轻轻在商司瀚的大脚趾上画了个笑脸。
"给念荨的惊喜。"她狡黠地眨眨眼,"明天早上她看到爸爸的脚趾会画画了,一定会——"
她的声音再次中断,因为商司瀚突然伸手将她拉近。他的手臂不像健康时那样有力,但足够把她圈在怀里。薰衣草的气息笼罩着两人,混合着汗水和泪水的咸涩。
"谢谢。"他在她耳边说,声音嘶哑但清晰。
文暖暖把脸埋在他肩窝,无声地流泪。她知道这小小的动作对常人来说多么微不足道,但对商司瀚而言,这意味着某种可能性的重启——就像严冬后的第一株绿芽,宣告着冰封的土地下仍有生命在涌动。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的光芒透过窗帘的缝隙,恰好落在商司瀚的左脚上。那个蓝色蜡笔画的笑脸在银光中闪烁,像一个小小的奇迹,安静地见证着这个不寻常的夜晚。
监护仪上的心率渐渐恢复正常。文暖暖靠在商司瀚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手指仍轻轻捏着他的脚趾,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境。而商司瀚的目光穿过黑暗,落在墙上的日历上——明天,他要尝试站立五十秒。
有了能动的脚趾,或许还能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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