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暖暖的手指悬在控制台上方三厘米处，全息投影的蓝光在她指缝间流淌。婚礼视频定格在机械臂为他们交握双手的瞬间，商司瀚灰蓝色的虹膜在投影光线下呈现出奇异的金属光泽。
"系统，终止播放。"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指令拒绝：管理员权限锁定」
医疗AI的机械女声让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文暖暖猛地转头看向轮椅上的男人，他眼睫低垂的模样仿佛与视频里那个被机械臂托着手臂的新郎重叠在一起。
监测仪器突然集体发出尖锐警报。商司瀚的心率从62飙升至119，血压曲线剧烈震荡，脑电波监测屏上原本平稳的α波被杂乱的β波取代。最诡异的是，这些数据波动与视频中婚礼进行曲的节奏完全同步。
"见鬼！"文暖暖扑向急救推车，却在转身时撞翻了檀木匣子。生母初荨的照片飘落在地，旁边多出一枚她从未见过的蓝翅蝴蝶标本。翅膀边缘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的小字写着：「神经毒素载体-07号」。
她的指尖在触碰到标本的瞬间，病房灯光突然频闪。全息投影自动切换到另一个文件夹——《S-09监控记录》。屏幕上赫然是：
? 2015.4.5 孤儿院钢琴室（被欺负没哭）
? 2018.9.1 大学校门口（摔跤镜头）
? 2020.3.12 实验室爆炸（护住试管）
每一段录像的拍摄角度都精准得可怕，明显是专业监控设备所为。文暖暖的血液瞬间结冰——这些全是她人生中的重要时刻，远早于他们相识。
"你监视我？"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滑动，"系统，显示程序修改记录！"
加密文件夹应声展开，最新修改日期刺痛了她的眼睛：他们婚礼当天。程序代码里藏着熟悉的加密方式，那是商司瀚在还能编程时惯用的三重嵌套算法。
轮椅突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文暖暖低头，发现商司瀚的左手无名指正在轻微抽搐——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是灵梧临终前用烧红的戒指烙下的。监测仪显示他的皮肤电导率曲线突然出现规律波动，就像在...传递某种密码。
窗外的直升机坪传来异响。文暖暖下意识转头，透过落地窗看见一个维修工打扮的男人正从待命的医疗直升机旁仓皇离开。那人抬手擦汗时，袖口露出的鹰隼刺青让她的呼吸停滞——和杨鑫车祸现场的监控画面里一模一样的标记。
当她再回头时，商司瀚已经闭上眼睛。只有他耳后的生物芯片仍在幽幽发亮，那是上周温玉新植入的神经调节装置。芯片凹槽里刻着一行小字：「致我的小夜莺，当你听见时，我已沉默」。
全息投影突然切换到最后一个加密文件。文暖暖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商司瀚的神经修复实验记录，日期显示从他们结婚当天持续至今。实验日志里密密麻麻记载着：
「接触时疼痛阈值提升47%」
「雌激素水平与神经传导速度正相关」
「胎记接触产生生物电共振」
最下方是一行加粗的结论：「基因配对成功率98%——灵梧假设成立」。
窗外的蓝花楹被风吹落，紫色花瓣粘在监测仪的屏幕上。文暖暖伸手想关掉投影，却看到最后闪现的一张照片——她锁骨上的凤凰胎记与商司瀚腰间的疤痕以完全相同的角度并排陈列，旁边标注着：「基因记忆载体，坐标7028」。
医疗AI突然发出新的警报：「检测到神经毒素活性升高，建议立即注射抑制剂」。文暖暖转身取药时，没注意到轮椅底部的信号灯正以特定频率闪烁——那是商司瀚用眼球追踪系统输入的摩斯密码，内容只有三个字母：「RUN」。
「警告：神经毒素活性持续升高，建议立即干预。」
医疗AI的警报声尖锐刺耳，文暖暖的手指悬在镇静剂注射键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全息投影上的最后一行字——
「基因记忆载体，坐标7028」
——那是灵梧实验室的加密坐标，珠穆朗玛峰北坡的某个冰洞。
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商司瀚的轮椅底部信号灯仍在闪烁，摩斯密码的节奏清晰可辨：
「R-U-N」
跑。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那个维修工已经消失，但直升机坪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却诡异地转向了病房方向，镜头微微泛着红光，像是被人远程操控。
——有人在监视他们。
文暖暖的指尖微微发抖，但她很快稳住呼吸，迅速关闭全息投影，同时调出医疗系统的后台程序。她必须弄清楚商司瀚到底修改了什么。
「系统，显示最近24小时内的异常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