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司瀚的嘴角微微上扬:"魔法...瓶。"
那是六个月前的事了。我们带念荨去公园,阳光太烈,尿袋在轮椅下折射出彩虹,引来一个小女孩好奇的目光。"叔叔的魔法瓶!"孩子欢呼着塞给商司瀚一根棒棒糖。那天回家后,我发现他偷偷在书房哭了——自从彻底瘫痪后,他很少允许自己流泪。
电梯里,我注意到商司瀚一直盯着我包里的丝巾。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条,橙色调的丛林图案,现在浸满了尿液,皱巴巴地塞在包里。
"别在意。"我捏了捏他的肩膀,"正好想换条新的。"
商司瀚没有回应,但他的左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疼痛。这是他现在为数不多能表达的强烈情绪的方式。
三天后,一个精致的礼盒出现在我的梳妆台上。里面是十条同款的爱马仕丝巾,每一条都印着不同的彩虹图案。盒子里没有卡片,但当我翻看丝巾时,在标签背面发现了用钢笔写的一行小字:"给最会制造彩虹的人。"
我笑着把丝巾系在脖子上,去卧室找商司瀚。他正在护士的帮助下更换导尿袋,见我进来,护士识趣地退了出去。
"谢谢。"我转了个圈,展示脖子上的丝巾,"不过下次别破费了,超市的纸巾一样好用。"
商司瀚摇摇头,用左手示意我靠近。我以为他要说什么,却见他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巧的物件——一个镶满碎钻的导尿袋扣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我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金属环,发现内侧刻着一行字:「致我的彩虹制造者」。
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商司瀚有些慌乱地抬起手,笨拙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自从脊髓损伤平面上升到T4后,他的手臂力量越来越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吃力。
"傻瓜。"我哽咽着说,"钻石又不能防漏。"
商司瀚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他最近越来越罕见的笑容。他指了指扣环上的一个小按钮:"按...下。"
我照做了,扣环突然发出柔和的七彩光芒,将卧室的天花板映照得像童话里的星空。原来这不是普通的装饰,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LED灯。
"念荨...会喜欢。"他费力地说。
我俯身抱住他,小心避开他背部的引流管。他的心跳透过单薄的病号服传来,稳健而有力。这具被毒素和子弹摧残的身体里,依然跳动着世界上最浪漫的心脏。
那天晚上,等商司瀚睡着后,我偷偷亲吻了那个可笑的钻石扣环。我不知道他是否察觉这个小仪式——就像我不知道他是否发现,我把那条弄脏的爱马仕丝巾洗净后,悄悄藏在了枕头底下。
有些爱,不需要言说。就像彩虹不需要解释为什么总出现在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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