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传来陶瓷碰撞的清脆声响。商司瀚转动轮椅望向门口,看见暖暖正踮脚去够橱柜最上层的炖盅。她光裸的脚踝上还留着他上周痉挛时踢出的淤青,在灯光下泛着紫红色的暗影。
白粥的蒸汽模糊了暖暖的侧脸。她往锅里撒了一把干贝,又轻轻搅动着——这是杨外婆教她的做法,说对肠胃最好。商司瀚突然想起第一次去她家吃饭时,暖暖也是这样站在灶台前,只不过那时她紧张得把糖当成了盐。
"要加皮蛋吗?"暖暖突然回头,发梢沾着细小的水珠,"我记得你以前......"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起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吃这类难消化的食物。
轮椅的电机发出轻微的嗡鸣。商司瀚操纵着它来到料理台边,用尚能活动的左手食指点了点台面。暖暖立刻会意,从消毒柜取出印着卡通图案的儿童餐具——那是商念荨的米奇碗,边缘有防烫的硅胶套。
"用这个。"眼动仪合成的声音有些机械,但暖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知道这是商司瀚在用自己的方式妥协:既维持着父亲最后的倔强,又默许了她小心翼翼的照顾。
白粥盛在小小的碗里,散发着温暖的米香。暖暖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却在递到商司瀚唇边时突然停住。她的目光落在他颤抖的左手食指上——那根手指正固执地悬在半空,指向她掌心的伤口。
"已经涂过药了。"暖暖试图缩回手,却被商司瀚用眼神钉在原地。他费力地控制着左手,从轮椅侧袋勾出一管药膏——那是温玉特制的神经修复凝胶,原本是给他腰间的褥疮用的。
厨房的灯光很暖,照得暖暖眼眶发烫。她看着商司瀚用那根不听使唤的手指,一点点把药膏抹在她掌心的月牙形伤痕上。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拿手术刀的学生,却比任何专业护理都要温柔。
白粥渐渐凉了,表面结出一层薄薄的膜。暖暖却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就像很多年前在医院走廊,那个带着消毒水味的拥抱一样。
"叮——"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打破了静谧。季风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举着个银色金属盒:"新型导尿接口到了!"他的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秒,突然转身对着空气大声说,"啊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事!"
暖暖红着脸要去热粥,却被商司瀚勾住了衣角。他仰起头,用眼神示意她俯身。当暖暖靠近时,一个干燥的吻轻轻落在她涂着药膏的掌心。
这个吻很轻,却比任何语言都有力量。就像当年手术室外的拥抱,就像此刻厨房里的白粥,就像他们之间所有说不出口的"我懂"和"我在"。
窗外,初秋的银杏叶轻轻拍打着玻璃。一片金黄的叶子飘进来,正好落在凉透的粥碗里,像一枚小小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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