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正在窗边更换鲜花,马蹄莲的茎秆在她手中发出清脆的折断声。商司瀚注意到她今天涂了指甲油,是接近导尿袋里尿液的淡黄色。
"季风改进了电极片。"眼动仪继续输出文字,"截面积缩小40%,可以精准刺激骶神经。"
温玉突然把听诊器按在商司瀚胸口,冰凉的金属让他打了个寒颤。"心率112,你在害怕。"医生的手指划过平板上的数据,"上次试验你疼到咬碎了护齿,暖暖给你擦血擦了半小时。"
窗边的身影微微晃动,暖暖假装没听见般继续修剪花枝,但剪刀刃上的反光在剧烈颤抖。
商司瀚闭上眼睛。他记得那种疼痛——像有人往脊髓里灌入熔化的铁水,每一根神经纤维都在尖叫。但比起终日挂着尿袋的耻辱,他宁愿再试一次。
"至少等这次感染痊愈。"温玉最终妥协,在病历上写下潦草的拉丁文医嘱。他离开时故意撞翻了生理盐水瓶,给夫妻俩留下独处空间。
暖暖走过来,手指轻轻搭在导尿管接口处。这个动作他们已经重复过上千次,但今天她的指尖格外凉。"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她突然说,"你在餐厅卫生间待了四十分钟。"
商司瀚的睫毛颤了颤。那天他刚做完尿动力学检查,排尿时疼得眼前发黑。但为了不扫兴,他硬是撑着吃完那顿饭。
我当时就知道,暖暖在拆开新的抗反流尿袋时,动作是如此娴熟,仿佛她正在拆开一份珍贵的情人节礼物一般。然而,她所说的话却让人感到意外:“但我爱的是会忍着剧痛陪我吃甜点的男人,而不是他的膀胱功能。”
导尿袋在阳光下微微晃动,它投下的影子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就在这时,商司瀚突然用他那残存的左手功能轻轻地碰了碰暖暖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他上次痉挛时不小心抓伤的。
走廊里传来了季风标志性的脚步声,伴随着他那夸张的咳嗽声:“新型电极片到货啦!顺便说一句,暖暖,你挑的这个尿袋颜色可真够时尚的啊!”
商司瀚的目光缓缓地转向窗外,他惊讶地发现今天的云朵形状竟然与多年前斯坦福实验室里的那个膀胱模型极为相似。那时的他,满怀信心地认为自己能够攻克所有的医学难题,但如今他才深深地领悟到,真正的难题并非来自于医学领域,而是如何去接受那个残缺不全的自己。
不过,好在还有像暖暖这样的人存在。她甚至连他最狼狈不堪的一面都能够接纳和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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