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暖暖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湿润的脸颊:"感觉到了吗?这才是活着。"
凌晨三点十七分,监护仪的警报声划破病房的寂静。
文暖暖从陪护椅上惊醒,看到商司瀚正用颤抖的手去按呼叫铃。他的指尖在距离按钮两厘米处停住,病号服裤裆处已经洇开一片深色水渍。
"别叫护士。"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帮我...拿条干净裤子。"
她立刻起身,动作太急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玻璃碎裂声中,她闻到那股混合着消毒水味的尿骚气。商司瀚闭上眼睛,喉结剧烈滚动。
储物柜最下层整齐叠放着七条病号裤——这是她前天特意多要的。取裤子时,她的余光瞥见他死死攥着床单的手,指节泛着青白。
"先擦一下。"她拧了热毛巾,轻轻掀开被单。导尿管不知何时脱落了,尿液浸湿了大腿内侧的纱布,伤口边缘已经发红。
商司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出去。"
"昨天这个时候,"她平静地掰开他的手指,"你骂走了第三个护工。"毛巾小心避开缝合处,擦拭他浮肿的小腿,"现在整个VIP病区没人敢接你的单。"
当毛巾碰到他膝盖内侧时,他的大腿肌肉猛地抽搐。文暖暖抬头,看见他额头上的冷汗汇成一道细流,滑过太阳穴那道未愈的疤痕。
"疼?"
"不。"他别过脸,"感觉不到。"
这是比咆哮更让她心碎的谎言。三天前温玉就说过,幻肢痛已经开始折磨他——那些早已没有知觉的部位,会突然产生被火烧、被刀割的错觉。
换到第三条毛巾时,她发现他左手正无意识地抠挖右臂内侧,那里已经抓出五道血痕。
"停下!"她抓住他的手,掌心触到一片湿黏。翻开他的手掌,四个半月形的伤口正在渗血——是他自己指甲掐的。
商司瀚抽回手:"不如让我死了干净。"
晨光透过纱帘时,文暖暖终于换好所有床品。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突然被一股力量拽倒。商司瀚揪着她的衣领,呼吸喷在她脸上:
"看到我这副样子很开心?嗯?楚家大小姐伺候人上厕所很有成就感?"
他的拳头擦着她耳际砸在枕头上,发出一声闷响。文暖暖只是将脸埋进他肩窝,尝到咸涩的汗味和药味。
"你身上..."她轻声说,"有妈妈的味道。"
商司瀚的颤抖突然停止了。灵梧去世那年用的就是这种檀香味的止痛膏,他记得,因为再没有人会给一个多余的孩子亲手熬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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